事后程志新后悔，要是十七那天就送大嫂去了医院，肯定就没事了。

或是十八那天听林四婆的，再送，可能还有救。

再后来，明明都大出血了，林四婆说没救了。但程志新不信，还抬走。结果，害得大嫂死在路上。

乡下有种说法，没死在家里的，都会成野鬼。不能再抬回家。只能放在家门外。

也就是说，大嫂死了还成了孤魂野鬼。连后人上的香敬献的纸钱这些，都得不到。

这就更让程志新内疚！

徐晓霜一直都是知道大嫂是生孩子大出血死的，但没想到死得这么惨。

在家痛了三四天没生下来，都不去医院，虽说现在的医院的技术可能没那么高，但多少比呆在家里好吧？

那么这事能怪谁？

家里穷啊。没钱上医院，医院又远。

人不行了，要是林四婆不把孩子拉下来，可能还能活得久一些，但也有可能孩子一起死。

程志新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徐晓霜看他难过的样子，伸手抱住了他：

“志新，不怪你。我们把三个孩子带得很好，大哥大嫂就满意了。其实，可能大嫂就是想去陪大哥了。不然，孩子也不能早产，更是难产。”

“你没错，是她们没算到这事真的难，大嫂以为自己顺产过两个孩子了，就会很顺利，但她因为大哥的死，伤心过多，孩子这么早产，就是孩子还没顺到位。孩子要到了时间了，才会移到出生的地方。所以就难产了。”

“志新，这事不怪你。”

徐晓霜的安抚真的暖到了程志新，一直他都在自责。

大哥病死，家里没钱送大医院治。大嫂却跟着大哥走了。

“还有，大嫂哪里可能成孤魂野鬼的，她肯定是跟着大哥走的。所以，你放心，别想那么多。”

乡下过年，最轻松的，就只有大年初一这一天。就算是劳苦的人，也休息这一天不做事的。

这一天做事，人家会说你一年到头一天都没得休息，那就是天生的劳苦命。

但大年初二，那就该捡狗屎的还得去捡狗屎，该割草的割草。有娘家要回的，就回娘家。

程家和每一天一样，只是今天可以动刀可以动针了。

兰兰很懂事，今天早上起来就穿上了旧衣服。

“咦，兰兰，你昨天穿的那个衣服呢？怎么换这个来穿了？”

徐晓霜给孩子梳头时问道。

“我折起来放我枕头边上了。不是说初四要到四奶奶家吃饭吗？到时我再穿，我就穿的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一边的亮亮听到了，立马回屋，要把自己的衣服也换下来，留着后天到四奶奶家吃饭再穿。

笑笑就追着二姐的屁股后面跑：

“笑笑，换，二姐，笑笑换。”

她居然要她二姐帮她换。

徐晓霜笑道：

“等一下，妈妈来给你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