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吊儿郎当,一点都不像一个僧人,忘忧大师纵使已经是得道高僧,依旧每天做着寻常小沙弥的早课,念经祈福。
无心与易文君到时,早课刚刚结束,做完早课便可用早膳,是以每个和尚的脸上都带着轻快,见到无心还会行个禅礼,脚步不停直奔饭堂。
无心对上易文君的视线,稍稍有一点儿心虚,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心虚什么,直到后来见到了一个小孩逃了私塾,正好与上街买菜的母亲碰了个面,小孩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与他此刻极为相似。
忘忧是最后一个迈出殿门的,见到易文君和蔼的笑了笑:“易施主来的很早。”
易文君点了点头,跟着忘忧的步子走:“大师,多谢这些年养育世儿。”
“我与他有缘,谈何一谢。”忘忧捻着佛珠,轻轻叹道。
“大师做的,文君铭记一生。”易文君严肃了语气,忘忧乐呵一笑,不再言语,随着易文君去了。
路过一半,少有沙弥,易文君才轻叹道:“我曾听鼎之说过,大师曾是天启皇城之外风晓寺的主持,大师是和他一起来到杭城的,大师于我这一家的恩情... ...”
话音一转,易文君神情怀念:“不知大师家乡何在?可想故土重游?”
忘忧神色未变,无心与易文君却从中听到了一丝苦意:“西域边陲有三十二佛国,贫瘠穷苦,昔年镇西侯也不曾攻打这些贫瘠的佛国,老衲便是出生三十二佛国之一的于师。”
易文君点了点头:“大梵音寺便是在于师国,传言大梵音寺可窥探天道。”
“所以,老皇帝去了,叶施主去了,如今明德帝也去了。”易文君停了一下,缓缓道:“看来传言不虚。”
无心转了转眼睛,无声默念:天道。
忘忧依旧一言不发,易文君终是说出了那句话:“如今寒水寺已无困住大师之人,大师可愿重归故里?”
忘忧缓缓摇头:“十二年锁山河之约还未结束。”
“一因一果,大师... ...”忘忧摆了摆手:“我知易施主之意,只是寒水寺也待了将近二十载,老衲并非执着一地。”
忘忧的眼睛很是坦然,易文君清晰明白的意识到忘忧知晓他将不久于人世,依旧想要庇护无心最后一段日子。
易文君闭了闭眼:“大师,果真是在世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