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他淡淡一笑道：“小友太高看老夫了。现如今的局势，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小友不远万里来此，又有蜀山弟子亲来，老夫也不妨坦言。”

“即便老夫将蓬莱一派的门户告知小友，小友有几成把握，能够劝得蓬莱一派，愿意与蜀山一道，与那强势崛起的天魔教相抗？”

莫凡微微皱眉，尚未开口，陆千川又道：“恐怕希望十分渺茫。”

“为了小友那所谓的一线希望，却让老夫以天机阁数千年的根基传承去赌，老夫作为天机阁阁主，岂可轻易为之啊。哎，这一品圣莲，的确是难得的宝物，而且凭此，老夫也看得出蜀山的诚意，其实这一品圣莲在此，无异于蜀山掌门亲来，但老夫若是收了，天机阁上下会如何看待老夫？”

“为了一件所谓的至宝，却置整个天机阁的安危于不顾？”

陆千川心平气和，话语隐隐带有几分无奈的语气，莫凡听后，自然是完全可以理解。

甚至他站在陆千川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恐怕也未必会伟大到什么程度，就像陆千川说的那样，如果找到了蓬莱一派，就一定可以成功说服，此事倒也值得。

但只是为了那微乎其微的一线希望，就赌上整个天机阁，的确是难以做出这个决定。

这些难处，莫凡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得到。

莫凡轻轻挥手，将一品圣莲收了起来，说心里话，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舍得将此宝拿出去。

“阁主所言，晚辈可以理解，但阁主的目光似乎短浅了一些。”

事到如今，莫凡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放肆。”

陆千屿顿时怒斥莫凡。

陆千川摆了摆手，示意陆千屿不必动怒。

“哦？小友此言何意？”

“阁主口口声声是为了天机阁着想，实际上，却是真正将天机阁推向灭亡。城主府一夜被灭，我想阁主心里也清楚，那必定是天魔教所为。”

“至于为什么，阁主以为，那是对天机阁的一种警告，只要天机阁不帮蜀山，就不会有事。哼哼，晚辈倒是觉得，从这一点反而可以看出，天机阁在天魔教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陆千川的脸色渐渐有些变得阴沉。

莫凡继续道：“现如今，天魔教没有直接对天机阁动手，那是蜀山还在，天下正道还在，他们无非是担心适得其反而已。但倘若有朝一日，天下正道消亡，蜀山被灭，区区一个天机阁，不过是天魔教掌中的玩物而已，让你生则生，让你死则死，真到了那时候，才是天机阁的末日，而阁主您，就将成为亲手毁了天机阁的罪人。”

陆千川的脸色已经越发阴沉，他一直在缓缓捋着胸前长髯的手也停了下来。

一双眼盯着莫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轻云淡。

莫凡与陆千川对视着，一时间二人都不开口。

气氛似乎变得越发紧张。

几息之后，陆千川沉声道：“小友……今日以你身份，老夫推心坦言，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你却有些得寸进尺了，老夫乃天机阁主，天机阁的事，还由不得你来评判。”

话音刚落，陆千屿来到陆千川身边，直面莫凡道：“姓莫的，实话对你说，其实阁中有不少人建议，今日便将你拿下，交给那天魔教，但阁主念及蜀山情面，这才待你礼敬有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