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油纸伞中的李寒衣,
看着细雨中如同无敌剑客的苏恪,
一时愣神。
这是一个守门的瞎子道士吗?
他这种无敌的剑意,平生罕见!
自己修的是什么样的剑?
她修的是山水剑境,讲究的是心如止水,要的是拔剑的意志,
在这个方面,她自忖世间同辈中人,难以有跟她可以匹敌的!
但是,却未曾想过,在武当这守门的一个年轻道士身上,一个瞎眼的道士身上,却见到了这样让她汗颜的剑意!
细雨中的苏恪,身上这种无敌的剑意,配上他那张邪魅狂狷的面容,甚至,李寒衣还将早晨朦胧天色中,见到的苏恪的虬龙般肌肉的躯体附加上画面,一时是痴了!
可惜了!
他这种容颜,若不是一个瞎子,该多好!
可惜了!
他这种剑意若不是一个瞎子该多好!该是能够修炼到什么样的境地?
断然不会是现在这种只是踏入武夫境界的境地!
若不是瞎子,或许可以带回剑心冢,跟着自己的外公李素王学剑,外公肯定喜欢这种天生的剑胚子!
可惜!
李寒衣心中的想法,因为面具的遮挡,无人可知。
她在惊叹苏恪这种剑意之后,
并没有放下手上的油纸伞。
反而是淡淡地说道:“这位道长,我问剑的标准,首先是同境界的。烦请你还是引荐一下武当七侠!”
她的语气不惊不喜,清冷无比。
雨水淅沥而下,
越来越大。
冰冷异常,
就像李寒衣的语气一样。
这种在李寒衣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语气,在众人的耳边,就是一种藐视,境界的藐视!
一个宗师,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武夫二品的比剑呢?
就像张真人,是不可能跟自己的徒弟宋远桥等武当七侠比试功夫!
“苏道长身上的这种气势,确实让我服气!即使明知不敌,但也可以一剑而上,无所畏惧!逢敌亮剑,不过如是!”
“对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武当七侠的殷六侠,应该在这个时候,一同守护,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
从迎香殿的内门,
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武当七侠的殷六侠殷梨亭。
“咦,人呢?苏恪,我给你带了炭炉!”
殷六侠捧着烧得旺旺的炭炉,喊了一遍,没人,
抬头看到外面广场上,一把把油纸伞,围拢在一起,
自己被挡住视线,
而且,苏恪还不在殿里。
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
殷梨亭顾不得其他。
一下子跑了出去。
眼帘中,
只见一把油纸伞下面,
一个面具男,背着双剑,
一副傲然的表情,
是的,即使看不见,
在殷梨亭的眼中,这个男子就是这样的表情。
而在,
他的对面,
正是自己的小兄弟苏恪,
他一眼看去,
顿时有些愣住了
苏恪此时全身绽放的战意。
让殷梨亭惊讶无比。
在他眼中,细雨中的苏恪,仿佛是一柄利剑冲天。
他揉搓眼睛,恢复镇定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李寒衣,
忽然
想到,
对,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强人闯山,自己的反应应该比苏恪还要过分。
武当,对于宵小之人,哪个不是战意滔天?
苏恪这是没办法,
即使知道自己不敌,也要硬抗着!
武当个个都是好儿郎!
苦了我这兄弟了!
殷梨亭想到这里,瞬间,勃然大怒。
一下子将自己手中的炭炉扔在地上,
冲到苏恪的面前,用身子护住苏恪,
手握剑,弓身朝向李寒衣,随时要剑出鞘地怒道:
“你一个指玄境宗师修为,欺负一个弱小?!
有本事跟我一战!”
“你不是我的对手,”李寒衣仍旧淡淡地说道。
手中的油纸伞依旧是稳稳地擎过头顶,吧嗒吧嗒的雨打声。
不绝入耳。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殷梨亭战意肆虐,
除了要给自己的小兄弟苏恪出头,还要争回自己丢掉的荣誉。
身后的苏恪本想拦住殷梨亭,
他内心对于这个六哥是真感动。
可是,
话音毕的殷梨亭根本来不及拦截,
只见,
殷梨亭在一滴硕大雨滴落在剑鞘上武当七星标志上的一瞬间,
铿锵拔剑,无匹的剑意在眼中暴射,
“且听剑疾,太华剑法,犁庭扫穴!”
一道无可匹敌的剑气,约有十丈,
从出剑的瞬间,
从剑器上迸射而出,
同时,
一道剑光氤氲其中。
这样无可匹敌的剑招朝着不远处的李寒衣斩去。
在李寒衣的眼中,
那剑招初始是将眼前的雨帘中的雨珠,整个劈开两半,像被切开成两个半球的葡萄一样,
然后,这半球状雨滴根本来不及变化,直接被同步的剑气裹挟,
直驰而来。
雨帘中间瞬间形成一道斜长的空气墙。
李寒衣心中大惊。
之前跟殷梨亭在山下对剑,
他的剑气还没有这样的惊人,尤其是没有在拔剑瞬间的温养剑意
和拔剑出鞘之后,那疾驰的剑光。
这样的剑意已经可以比拟她温养多年的山水剑意,
已经可以比拟她因温养剑意而拔剑如梭的剑疾。
真的是像他所说的,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识别三人当刮目相见。
难道这人也是天生剑胚子?
不可能!
若是剑胚子,早在之前就展示出来了。
手脚齐全,不像那个瞎眼道士,天生难以修炼,若是天生剑胚,这些年早已经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剑客,
剑术和境界至少跟那个慕容复差不多。
与自己之前交手,至少是个平手,
不可能被自己一剑斩落屋顶!
必然是在这几日有什么奇遇!
李寒衣心思落定,对于这令人吃惊的一剑,
并不敢硬接。
左手依旧擎着油纸伞,
右手拔出肩上听雨剑,
身子往后轻然飘移,
虽然是斜着往后飘飞,
却是脚尖点地,
瞬息就是十几丈,
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
好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