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动容,言语中有愤怒也有哀叹。
李月白觉得,有关当年的事情董鼎言一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她几欲想要去问他。
思虑许久,怀着谨慎的念头她终究还是按耐住性子,没有去问。
世道险恶,人心不古……
她不知晓李玄当年和董鼎言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若是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他们是好友这还好说。
可要是有过一些矛盾……
这里面的变数可就大了。
那边,董鼎言他将酒和阳春面都放到了正殿之外,转身看向李月白道:“丫头,会喝酒吗?”
李月白点了点头。
她是不好直接去问董鼎言当年的事情,但还是希望能从他嘴中知道些什么。
于是她开口道:“师爷当年和李玄是好友?”
董鼎言饮下一杯酒道:“如果不是有些理念不合。我们应该算是好友吧。他在京城待不下去也是这理念害了他。”
“理念?”
李月白看向董鼎言。
董鼎言则没有急着回答,反而转头脸朝向她。
李月白知道自己问的有些过于着急了。
顿了顿,董鼎言开口道:“算了。这在一些人看来可能是秘密,但事情过去也有十几年了,在京城里已经流传开来。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是?”
“废除世袭的士族制度。但我知道这只是流于表面的……我个人则觉得,恐怕他真正谋划的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董鼎言对李月白说道。
大乾如今烂到骨子里还能根基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些士族大家依旧底盘很硬且拥护大乾朝廷。
李玄直接动这些士族大家,这是士族大家本身和朝廷都不愿意见到的。
顿了顿,他又道:“除此之外,当年他大闹京城,也是因为有些家伙手脚不干净对他女儿下手……只是……他为何要对神灼卫自己人动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李玄再具体的理念,我却不能告诉你了。修为眼界不到,过早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于你而言不算什么好事。”
往后,董鼎言再没有对李月白多言一句。
李月白也差不多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都了解到了。
……
在李玄庙宇内,董鼎喝完酒,吃完阳春面,又吃几粒茴香豆后他缓缓起了身。
这时,李月白才发现,他的胸膛上渗出了三道血痕。看模样,像是被什么抓伤的一样。
见李月白注意到他,他则无所谓道:“不过是被妖龙抓伤了身体而已,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而后,他在宝兴县不多作一刻停留,骑着小毛驴悠悠出了城。
出了城后,在走出众人所触及不到的视线后,他又回过头看向李月白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南方朝廷这几年逼得近,李玄啊李玄……我倒是想替你接回女儿……这个木子白……算了不可能是的。”
他到底怎么也不相信,那于青州苍流县中的一个柔弱女儿家会横跨一个州,来到这里。
话罢,他继续骑着毛驴转身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