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烧很烈。而且是那种干裂。
打个比喻,莫问清上次带桂花清酒是绝世的清新美人。那地瓜烧就是纯粹的乡野里刚刚成红的泼辣少女,算不上多美,但贵在真实淳朴。
莫问清和了一口缓缓道:“好酒。”
“好……什么好。老莫,这比不上你带来的酒吧?”
“对老顾来说,这就是你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酒。这最好放酒用来招待我,可不就是好酒吗?”
“哈哈。说的好。”
老瞎子用洗干净的破碗倒上半碗,对莫问清笑了笑,一口气把酒喝了个干净。
随后,两个老瞎子就像上次一样,席地而坐双手插袖随意聊起了天。
“老莫啊。上次你不是说老有老鼠窜你窝吗?最近怎么样了?”老瞎子随意问道。
莫问清回道:“老鼠啊!被我打死几只后。剩下的就跑了。只是近来门前老有鸟叽叽喳喳,叼着一些果子来我门前拜会叨扰我,烦的很。”
“叼着果子来见你?这些鸟是在向你示好啊!那这些鸟很通人性啊。这是好事。”
“有什么好的?以前我好不容易讨来一些粮食。结果转手这些鸟和老鼠,就把粮食都叼走了。现在鸟看我打死老鼠,就急了……”
“奇怪啊。老莫……这些老鼠死了。那这些鸟怎么不跑?反倒还来向你示好?”
“是啊,我也奇怪。说不定是先示好麻痹我,好以后再来我这里投粮食。老顾啊,你说这些鸟我该什么处理?”
莫问清眯眼看着远方对老瞎子说道。
老瞎子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作出思索状态道:“这个啊……我觉得你要是实在烦这些鸟。就编个箩筐,再用个小木棍支起来,木棍拴条绳子,箩筐下放些粮食,你站在远处等鸟过来的时候,你一拉木棍。这些鸟就全进箩筐了。”
顿了顿,他露出缺了的门牙笑道:“到时候这些鸟,你是拔毛煮,还是来了兴趣弄个鸟笼子养都行。不过嘛……我们做乞丐的,一切还是要以吃饱为主不是吗?”
“吃饱为主?”
莫问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似他们在聊同一件事情。
但李月白清楚,莫问清大概还是又用京城的局势作比喻了。
好几次,她都觉得莫问清和老瞎子这样的两个人能聊在一起,真的很不可思议。
另外一边,李月白注意到顾叶则是默默收拾起了刚才他们吃烤鱼时的一地狼藉。思索少许,她向他走了过去帮他搭起了手。
收拾完后,一大一小两个人也聊起了天。
顾叶是淳朴的,接触到的东西很有限,所以他问出的问题大都幼稚。在他有限的认识中,他只能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因此问李月的问题也差不多是这样。
他道:“姐姐。我呢是家里爹娘实在养不起我了,就把我给扔了。”
提起这个,他并不显得有多伤心。在沦为乞丐的时候,他认认知尚未成熟,对于父母没有多大印象。
“姐姐……你呢?你应该是比我要好看的。怎么你的家人就能狠下心抛弃你,让你当乞丐?”
他并不能很清楚看清李月白的容貌,只是在大约的轮廓里,他看李月白一身白衣洁白干净,脸上也白白净净,应该是个很漂亮的人。
“我?”李月白思索少许后回道:“我爹死的早,有个娘还生了大病。没人管,我就成了乞丐。我呢……自己还有病。”
“病?严重吗?”
“暂时还好。但发病的时候不算好受。”
李月白笑回他道。
“姐姐。给你吃糖。我之前发烧 ,老瞎子爷爷给了我两颗糖。说生病难受的时候吃上一块就好了。我之前发烧难受的时候就吃了一颗。现在眼睛也算好了,应该就是病好了一些。还剩一颗给你。”
他枯黄瘦小的脸上带着淳朴,将用半块桑纸包裹的糖向李月白递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