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则是敏锐察觉到,这个苏黎这是话里有话。
想了想她回答道:“人和狼的区别是,有的人总会把自己和其他事物区分开来,永远凸显自己的高贵,殊不知自己虚伪至极,远远不如能团结在一起狩猎食物的狼。”
“这是郡主的回答吗?”
“老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人是懂礼义廉耻的。可狼呢,就只是畜生,六识未开,人伦不分,只会永远贪图觊觎人的东西。”
苏黎向着李月白回道。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月白算是明白了直言道:“老先生有话直言就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行!既然郡主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言了!在老朽看来,南蛮人于我中原而言就是异族!既然是异族,必定就是狼子野心,时时觊觎我中原……我不太明白郡主为何要偏袒南蛮人呢?”
苏黎一字一句说道。
他这话与其是说给李月白一人的,不如说也是说给在场所有的中原人的。
小小的面馆内,一些中原人闻言此话也看向了李月白等待回答。
而长久以来……
中原和南蛮都是相互敌视的。说白了就是互相都看不上对方。
这个时候,中原人也好,南蛮让也好都是十分在意李月白的回答,或者说是在意她的立场。
如果李月白回答偏袒中原人,那么势必会让这几天被她赎身的那些南蛮人寒心。可要是回答偏袒中原人,这就会引来中原百姓对李月白的唾弃。
说白了,这就是个很刁钻的问题。
李月白也是在思索,苏黎这么个老家伙是打哪儿来的?
是宁向隆那家伙找来的?但她又隐约觉得这不像是那位城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若在平时,她肯定是一剑就杀了这聒噪的老东西,只是这个节骨眼上,面馆里外却是吸引来了不少本地的中原百姓。
如果她真一剑杀了这老东西,少不了会引来浑南百姓对她唾骂。她李月白的名声,在浑南城算是彻底臭了。
想了想她回答道:“老先生的意思是问我是偏袒中原人还是南蛮人?”
对面的苏黎的点了点头。
“那我说对南蛮人一视同仁,是朝廷的意思。你相信吗?”
李月白回答道。
这句话李月白并不代表个人立场,而是直接将朝廷给搬出来。
这个朝廷可代指京城的中央朝廷,也可代指此地的浑南城城主府。前者那是令全天下百姓都有敬畏之心,后者则是令本地百姓爱戴。
这样回答之后,既不得罪本地中原百姓,也不至于让南蛮人寒心。
顿了顿李月白又道:“我可以理解为老先生是在质疑我吗?或者说质疑我背后的朝廷?”
若是对方敢回答是。
李月白就可趁机再说一句:“你质疑朝廷,那就是有谋逆之心!”
她可直接出手杀死这老东西。
不过苏黎也是人老成精,显然不会上套而是摇头道:“既然是朝廷的意思,老朽自然不敢质疑。”
同时他心道,这个郡主看着年轻……却是心思缜密,把他的问题回答的滴水不漏。
接着他又道:“既然朝廷说要对南蛮一视同仁。那么以后老朽也该如此。只是还有一事我向问问郡主?”
“何事?”
“郡主大人既然是朝廷来人!想来做事也是极为规矩的!怎么我还听闻三日之前,郡主用了一箱子石头在城主府硬换了城主大人一箱子黄金。试问,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苏黎再次发问。
这一问,他也是调动了在场诸多中原百姓的情绪。
百姓们并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闻苏黎断章取义的话便起了议论道:
“呵呵!我等以为这位郡主是人美心善!谁能想到她三日前还去城主府邸讹诈了一笔?”
“呵呵!所谓郡主不过如此!和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言过其实而言!若她还在混南城待上一日。我便去给南蛮人做一天苦力。”
一众中原百姓说道。
他们之中有的本就是对待南蛮问题上的激进派,现在说主动要去给南蛮做苦力,这不如说就是充满了讽刺,变相羞辱李月白。
“我问郡主……可有此事?”
苏黎又问。
李月白大方点点头。
苏黎大笑道:“看来郡主大人还是书读少了。不如随老朽再读上几天书,学学什么是礼法。需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顿了顿,他脸色一板道:“何况你是郡主呢?你讲国家的礼法放在哪儿了?公然就下级官员索要钱财!此事……无人敢讲!老朽讲了,要郡主给个说法!”
一旁的青鸩听着不过耳,主动开口道:“你这老东西满嘴大道理,尽显虚伪!你知不知道,就为了见宁向隆,我们向后就给他的手下送了四千多两!”
“还有此事?既然是去见下级官员,那正常见就是!何必送银子贿赂呢?”
苏黎反问道。
这反倒把青鸩给问住了,气得她银牙紧咬恨不得直接劈了这老东西!
但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李月白名声肯定也就坏了。
苏黎这时有些颇为得意的拿出一本书放在李月白年前道:“此乃老朽所着的《诗礼注解》,郡主可和这位南蛮的姑娘一起学学何为礼仪和律法!”
“老先生说完了吗?”
这时李月白开了口。
“说完了。”苏黎回道。
李月白开口问道:“我倒是也有一事想要问问老先生。老先生可知,我所拿那一箱子黄金都做了什么?”
“这是郡主的事情。老朽就不知道了。”苏黎摇头
“好个老匹夫!连这钱我用作什么用途都没有搞清楚,就在这里乱吠?”李月白起身一拍桌子。
此时,客栈外一众被李月白赎身的南蛮人走了过来。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本地被李月白顺便接济过的穷苦中原百姓。
苏黎看到这一幕,脸色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