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还真是有些小心眼啊。好歹,我这侄儿也算是作为后辈伺候了你几年。他不可能是个没良心的。”李月白缓缓收起信,叹了一口气。
从这封信之中,她依旧不难看出独属于杨淑的那份精明。
只是……
对李月白来说,她倒是更希望这些话是杨淑弥留之际能亲口告诉她。而不是干巴巴用这么一封信告诉她,顺便凸显一下属于杨淑的那封精明。
李月白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这间胭脂铺。
孟不留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开口对着李月白笑道:“姑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事?”
“这间胭脂铺能交给我打理吗?”
“我猜杨婆婆应该是留了一些东西给我吧。但我只想要这件胭脂铺。”
孟不留十分认真对着李月白说道。
“为何?”
李月白不解。
“杨婆婆这些年在这间胭脂铺后面的院子里,养了许多花花草草。我想……我应该替她继续打理下去。”
孟不留缓缓说道。
这个答案,让黄奎有些不解。
地理位置来看,这家胭脂铺在富贵街这个地段卖不出多少钱。店内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而孟不留,独独只要这间店,就只是为了打理那些花花草草?
李月白似是知道孟不留在想什么摇头笑了起来。
孟不留总说,他不是一个念旧之人。甚至曾经说过不会再回青州苍流县洛樱住过的那间院落。可每隔上一段时间,他却都会独自回去一趟看看,在那间院子里住上一天。
随后李月白又道:“她给你留了三成家产。给你……你便收着吧。杨淑这个人吧……看似精明,实则高傲又吝啬的很,她给你,你便收着吧。”
正如李月白所说,杨淑实际上有时非常高傲。这导致她除了李月白之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当初,孟不留能和她聊到一起的时候。
属实也让李月白很惊讶的。
可孟不留闻言却依旧摇了摇头道:“姑姑,这三成家常还请先替我保管着吧。还有件事……我想姑姑答应。”
顿了顿他继续道:“大劫将至。我这修为终究还是有些低了……姑姑若是允许,我也想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出京城历练几年。姑姑,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懒散之人,除了生意,其他上的事情我都不感兴趣。但我明白,以后要是我还想继续做生意上的事情……首先就得从大劫之中活下来。此外,我出京城,也算能堵住那些世家的嘴巴。”
他说了很多,但或许只有最后一句才是有用的。
现今世家的子弟在莫老的威势下,算是自发出了京城。
但时间一长,有人见李月白硬是“袒护”身边人不去京城之外历练,少不了要再生事端。
虽然孟不留也相信李月白自是有手段处理这一切。
可大劫将至之时……
大伙还内斗,这好吗?
再者,他也觉得,自己的确不能这么懒散下去了。
真实说起来,孟不留的修行天赋硬要说的话,比起京城一些所谓的修行奇才也差不上多少。可正如他所说,他对修行真的一点都不上心。
可即便如此,他如今却也有着丙铜炼气士的修为,且在这个层次之中还是拔尖的水平。
李月白闻言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孟不留……算是洛樱托孤给她的。这也是李月白对洛樱的一个念想。且李月白也是不放心孟不留出京城之外。
孟不留似是知道李月白在想什么一样缓缓道:“姑姑现在一人独撑神灼卫,自是已经很累了。作为晚辈,我也不能一直受你庇护吧?”
他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随后见他以手代笔,在空中画了起来。
昔年,画妖教他作画。
这便是也是属于他的修行手段——血书丹青!
就见泼洒在空中的鲜红,渐渐勾勒出数把血剑的形状,随着剑成形,剑身上也隐隐传来一股杀意。
李月白毫不怀疑,这样的一剑可以轻松杀死一名丙铜炼气士。
孟不留微微笑道:“姑姑放心……现今乙银以下,无人可伤我!”
以此表明,他即便外出京城也能护自己周全。
“好。”
李月白闻言点了点头。
孟不留则又道:“就是……我离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姑姑。”
“讲。”
李月白开口。
孟不留似是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先是挠了挠脑袋而后缓缓道:“那个……东城的宁字街上,我购置了一间院子。这……怎么说呢……”
李月白注意到他脸微微有些发红。
而孟不留则是像鼓足了勇气道:“院子里我接济了一位叫楼沫沫的姑娘。她……原是北城笙歌楼的姑娘,无父无母。我是看她太可怜了 ,便接济了她……”
“可怜?”
一旁闻言的黄奎听闻这句话笑了出来。
他随即大笑起来,露出一个过来人的表情道:“你这小子……对那位姑娘,只是单一个可怜吗?天下间这么多的姑娘,若只是可怜就接济她,那你可怜的过来吗?”
“这……这……这……”
孟不留俊美脸上红意更甚,半晌说不出话。
这一刻的他,已全然无了刚才说话时的稳重,只像个情窦初开的楞头小子。
李月白绝美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带着玩味仔细看了眼孟不留后又道:“所以……你是要拜托我有空的话,代你去照顾一二那位楼沫沫姑娘吗?”
孟不留脸红的更厉害。
他又微微道:“若是平时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她可能……可能有身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叫可能?”
黄奎闻言则大笑了起来。
随后他道:“你这小子……你黄四叔小看你了啊!我以为你是个只会闷头看看账本的闷葫芦!还有这样的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