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尚且还是青年时代的时候。
那位女帝尚且还在执政期间,或许是女帝看着他,曾带着他去过一次北山祭奠段剑安,结果就在庙宇内他当时遇到了一个身着百衲衣、一只眼睛,长相看着有些凶恶的胖子。
胖子当时一言不发,只是打量他许久后点头道:“有那么点以前书生的感觉。这卷《驻国要记》你好好收下,以后你定有作为!”
也是后来他才知晓。
那《驻国要记》是段剑安段公所着之书,里面不单有段剑安治国理政的见解,还涉及一些兵法和炼气法门。
而那胖子都身份也就不难猜,必然是神灼卫之中的少司之一的黄奎,和段剑安身前的结义兄弟。
当时他本以为,得到这卷书之后,等他学习完上面的东西,必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可当时女帝赵伯玉对他说的一番话也很匪夷所思,她道:“看了这卷书,朕并不是要你为赵家王朝做事。赵家王朝,能救就救,救不了,你要在合适的时候选择对的事情去做。让你今天来看这书,也只希望段公的遗志有人可以继承。”
如今江尚舟回想起来,依旧不太明白女帝当时的意思。
他以为,女帝看着他,要他学习此书是为赵家王朝效力。
在那时候,当女帝下台之后。
他也差不多学完了那本书的东西,本以为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结果却是在京城兵部内,做了三年的八品小官。
想到他已然年过五十,自然是有些不甘心。
好在现在他等来了这个机会。
可一方面他欣喜于自己能施展才华,一方面他也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赵家王朝该救吗?
但至少,现在的皇帝赵南还算是个正常人。
可要将北方的失地收回,这除非是段剑安再世,要么就是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现身。
但后者早已不问俗世多年,连炼气士都在她都影响下销声匿迹,如何肯出手帮忙?
除非外面的局势。
内部之中,朝政和一众赵家子弟大多都是贪图闲乐,还有的人掌握兵权但就是不肯出力。
这些人也觊觎着皇帝的宝座,但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谁都不想第一个动手落个弑君的名头,种种原因之下南方朝廷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今把这个局盘活。
这谈何容易?
他甚至也在怀疑,自己做对了吗?如今的赵家王朝该救吗?
可一方面如今的赵家给了他施展才华的机会,凭心而论他该报知遇之恩。
“时也命也……如今这局。老朽看不懂了!”
如今的他也坐上了中书令的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再看《驻国要记》他却五味杂陈。
正此时,他府邸外有人来报道:“大人,魏国使者带来礼物,要和我大乾议和。”
江尚舟合上书,缓缓起身道:“陛下和朝中其他人是什么意思?”
“工部尚书大人认为,如今之际议和正是合适。一来,我朝刚稳定下来这,可以借此韬光养晦以待北伐时机。二来,陛下如今连个行宫都没有,应该先修建宫殿……”
“哈哈哈哈哈!”
“大人笑什么?”
江尚舟大笑打断了来报人的言语。
“一边喊着没钱北伐要韬光养晦,一边却要修建行宫。这不矛盾吗?这不荒唐吗?”
江尚舟有些暴怒。
随后他气势冲冲走入了现今设在溪州郡府上的临时朝堂。
作为皇帝的赵南显得没有主根。
工部尚书一众人主和有他的理由。可他又觉得中书令江尚舟肯定不这么想,迟迟拿不到主意。
直到江尚舟走来,混乱的朝堂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魏国使者已走。
朝堂上一众人都看向江尚舟想看看他怎么说。
他先是冷笑一声道:“诸位是都主张和吗?可你们想过没有,再过数年,甚至用不了几年时间。原京城以北的百姓还认我们大乾吗?况且此时魏国大贼子因为和青州和幽州的事情尚且还在头疼。和我们议和不过十为了解决青、幽二州。如果这二州也被他们吞并,我们又是什么处境?”
顿了顿他又道:“恕我直言,如果十年之内不能收复通州。那么大乾必亡!”
“江大人,你这话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大乾自有我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护佑!有她老人家护佑,我大乾赵氏怎么会亡?还有别忘了你是如何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说话的是,如今赵氏的七贤王。他和已死的龙盛帝是表兄弟关系。
当初京城被离州人打进来,也是这位七贤王向朝廷举荐的江尚舟。
其实有关七贤王的这种想法,不止赵氏中他一个人,大部分人都有。毕竟之前赵家几次内乱,那位李掌司都出手了。
没有理由这次不出手。
江尚舟道:“王爷的知遇之恩,我自然感激!只是……”
他刚想说如今的赵氏,尽都是贪图享乐之辈,那位大人真的会出手吗?
答案他心知肚明,可看着这位王爷,想着那份知遇之恩,他终究没有言语。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道:“现在要么北伐,要么我辞去中书令这个位置!”
“你……”
七贤王语塞。
虽然他对李掌司大人也保有着幻想,可现实是如今的大乾赵氏,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江尚舟这般既忠心又有能力的人。
“王爷不说话便是同意北伐了?”
江尚舟问道。
七贤王不情不愿“嗯”了一下。
“既然已经有了定论,那北伐的话,就以叔父和中书令大人的意思!”
赵南点了点头。
他身边有个小太监则对着他低声附耳道:“陛下,小人在本地帮你物色了一个女子,很是奇异。”
“有多奇异?”
“那女子会根据心情不同,散发的体香也不同?”
“有如此奇事?好啊,有赏!”
赵南笑着随着小太监离开了。
留下江尚舟和七贤王无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