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郁生母易轻颜在世时爱花花草草,虽然佳人已经不在,她爱的景却仍旧繁盛。
有的人虽然离世了,还活在人们心中。
傅时郁坐在书房的桌前。
这里曾是母亲为他布置的,阳台是个小花园,植物葱葱郁郁,经过多年的生长,树木的枝叶把书房的光线完全挡住,即使是白天,屋子里也显得阴阴沉沉。
然而如此阴沉黑暗的氛围,桌前端坐的修长身影却如日光般灼目耀眼,面前的下属递过来一份文件,他仔仔细细看完,目光漆黑深沉。
“怎么说?”背后有人的身影走来,他一身灰色套装,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如自己家一般惬意,姿态慵懒,仿佛喝的是琼脂甘露。
“情况不太好。”傅时郁没有回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会?”那人动作一顿,皱眉看着他:“不是早就……”
“相旬,你对风家了解多少?”傅时郁突然问道。
“风家嫡系的人基本都不在了,只留下最年幼的儿子,不知为何那些人没有斩草除根,如今这人实力强横,是整个云上洲地下势力的掌权者,四大家族的人都十分忌惮他。”姬相旬问:“你怎么突然问起风家?”
“随便问问,明天动身,去云上洲。”傅时郁说:“傅家的叛徒逃去蓬洲岛了。”
云上洲有三岛一区,蓬洲岛是云上洲最繁华的地段,也是势力集中地,四大家族的人都在那。
“你去云上洲就为了个叛徒?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姬相旬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不是一向喜欢韬光养晦?而且,去云上洲那些人会不会对你不利?遇到什么事了吗?”
“无妨,只是觉得……沈晚棠说得有道理。”傅时郁挑眉,“蛰伏在暗地里的毒蛇,要趁早将其斩杀,才能安心。”他站起身,黑色的西装用金丝绣着一团花纹,若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然而在昏暗的环境里,隐约流露出耀眼的光芒。
“沈三小姐?”姬相旬一针见血,“她的事我听说了,对付顾桓的手段简单粗暴,顾桓也不是好惹的,没有一击必杀,后患无穷!这种小手段你怎么也瞧得上?”
“不管手段如何,能达到目的就行。”傅时郁脸色微沉,褪去了以往的漫不经心,倒显得有些沉稳,而与生俱来风华和贵气为他增添了神秘的色彩,比天地间的亮色还动人。
“那你打算如何?”姬相旬问。
“这么多年,忍得够久了。”傅时郁有些不耐,“明明是那些人不怀好意抢夺我的东西,却还让我躲避隐忍,不过如今……”他挑唇一笑,仿佛褪去屋内的阴沉,日光倾斜满屋,一瞬间令美景失色,天地无光,“相旬,我厌倦了蛰伏,云上洲那些人,忍他们够久了,我会在短期内动手。”
姬相旬抬起头看他,目光变得坚定,“既然你已经决定,就按你说的做。不过,云上洲的人,你打算先从谁入手?”
“自然是看谁先按捺不住动手,就拿谁开刀。”他轻轻一笑,手指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发现是那张纸,这是那位风水大师画的图样,粗略一看,会发现和易轻颜留下的信物图案一致。
他抬头扫了扫窗外,书房内阴暗的四角天空,这么多年,看过无数次,因为幼年时一些美好的记忆,他不愿去深究,也不想揣测。
他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春日彩蝶的翅膀般美好耀眼,睁开时,目光却比最锋利的尖刀还要锋利。
不管那人身份是什么,只要和他母亲的死有关,他决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