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智跞在智宵表现出高强的武力以及军事才能时,尽管心里感到非常满意,可是未必没有担心智宵只是武力强,其它方面会一塌糊涂的担忧。
那种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许多武力值很高的人,他们确确实实在其它方面很差,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因此出现了“莽夫”这个词。
在“曲梁”那边发生的事情被智跞全程关注,抵消了智跞的一些担忧,可是并未真正感到放心。
有些人或许在军事和内政上的能力很强,可是在对待人心上就属于低情商了。
想要管理一个大家族,没有高强的武力值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不至于完全不懂用剑或射艺就行了,可是没有治理内政的能力是万万不行的。
智宵有很高强的武力值,懂得发展家族内政,再表现出能够掌握人心的一面。
在智跞看来,简直没有比智宵更完美的继承人了!
“或许家族的不幸也是一种幸运?”智跞想的是智申对幼子的偏爱,冷落了智宵这位长子,逼出了智宵的所有潜能。
旅途劳顿的智宵本就很疲惫,想到祖父大病刚刚痊愈需要休息,爷孙俩只是聊了一小会就分别了。
回到自己卧室的智跞躺着并没有睡着,翻来覆去有那么一会,开口吩咐道:“将申唤来。”
时间应该是在夜中的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左右。
卧室之外传来了应命声。
有人为贵族守夜是正常操作,卧室内有至少一名女仆,外面也会站有轮流进行值岗的武士。这种待遇除了有女仆之外,其实就跟后世一些正规的小区那般,彻夜有保安值岗一样,只是保安能有多么用心,纯粹看拿多少工资了。
大概两刻钟之后,智申脸色很差劲地过来了。
那种脸色差劲不是指闹脾气,智申喝了不少酒,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被唤醒,脸上皮肤显得比较苍白,太困以至于眼睛频繁阖上。
“父亲。”智申进入卧室,行礼之后屈膝跪坐下去。
智跞半躺着靠在枕头与被褥之上,点了点头,说道:“待你清醒,告知予我。”
有过醉酒经历的人都清楚一点,醉得睡了过去,突然间被叫醒过来,没有睡饱的情况下意识或许清醒,只是身体不太受控制,人也好像是在“世界”之外进行旁观那般。
智申足足缓了将近两刻钟的神才算是稍微清醒过来,轻声唤了一声:“父亲?”
这时,智跞看向屈膝跪坐在内的女仆一眼。
贴身女仆要很有眼色,能从主人的眼神里品味出意图,要不然工作干不长久,乃至有性命之危。
那名女仆顺着智跞的视线看过去,站起来走过去将窗户打开,随后开门又退出了房间,低声对站在门外的几名武士说道:“退出十步之外。”
众武士扭头看了智跞一眼,看到智跞点头才迈步退开。
智跞用手轻轻地敲了几下木地板,发出了“笃笃”声,吸引了智申的视线关注,才说道:“你以为宵如何?”
这是个什么问题?智申的思维有些迟钝,想说的话无法在脑子里过一遍再答,回应道:“乃是我家千里驹。”
智申对智宵或许有意见,眼睛和心都没有瞎。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他们首先要学会有自知之明,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了解众人的能力,再知人善用。
类似的教育会在每一个家族由家主教导给继承人,只是继承人到底学了有没有会,只有到真正遇到考验时才能证明了。
大多数人主其实根本做不到知人善用,依靠原有的惯性在统治一个家族,没有遇到危机自然没事,平时看上去端庄稳重,碰到危机则是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手足无措。
智跞有点后悔凌晨叫喝了酒的智申过来了。
只不过,智跞并不是心血来潮,看了智宵能够拿捏且调动起族人与家臣的激昂情绪,有心想趁这个机会看看智申从中学到了什么,或者是到底有什么想法。
现在得到“千里驹”答案,智跞能够肯定的是智申至少眼睛没瞎和理智尚存,接下来就是比较敏感的谈话内容了。
正因为话题敏感,女仆以及室外武士才需要离得远远的。
“宵杀弟一事……”智跞看到智申猛地睁大眼睛,看来这句话给了智申极大刺激,一下把智申弄得彻底清醒了。
智跞接着往下说道:“此事知情者除你之外,皆已被我下令杀绝。”
这件事情智申知道。
极其喜爱的几位嬖人以及贴身护卫身死,一度让智申非常愤怒,却也知道是为了避免家丑外扬,嬖人和护卫不得不死。
智跞没有再盯着智申看,继续说道:“此事并未记录家史,外人亦不知情。你心中是否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