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一直仰仗着来自晋君午的支持。
从前赵鞅以中军佐的卿位排序跟担任元戎的智跞斗,能把对外征战权力抢过去,离不开晋君午的力挺。
到了内战阶段,没有晋君午的偏爱,作为“始祸者”之一的赵鞅,以公平公正的处置,一个叛逆者的身份基本没跑,结果是范吉射和中行寅成了叛逆,赵鞅根本没有出现政治上的代价。
换作是智跞、魏侈或韩不信,很难获得那样的待遇,难道还不足够显示出晋君午对赵鞅的偏爱吗?
而晋君午偏爱赵鞅有其理由,原因是赵鞅一再敌视范氏和中行氏的联合,又在晋君午面前表现出了忠君爱国的一面。
其他卿大夫连伪装都欠奉,有那么一个人表现得像是忠君爱国的人,晋君午没有多余的选择之下,怎么可能会不支持赵鞅呢?
“国君使者若不能活着回到都城……”智宵低声说着,拉了一个尾音。
豫让眉头一挑,诧异地看向了智宵。
杀掉国君的使者,制造国君与赵氏的矛盾?这个做法对智氏、魏氏、韩氏都有利,可是一点都不爱国啊!
程集下意识就想出去执行,结果被智宵拉住。
国君派来的那些人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走了,现在想再去追赶,哪能能追得上。
豫让显然也意识到那一点,说道:“世孙之意,魏氏将杀使者?”
智宵反问道:“为何不能是赵氏?”
豫让真的没有想出赵鞅杀国君使者的理由,反倒觉得魏氏想要制造国君与赵氏的矛盾,有极大的动手概率。
智宵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认定赵氏和魏氏都不会做。
至于不敢杀又为什么派出人马去追,用意大概是赵氏害怕智氏会做,魏氏想要去见证。
絺疵想了解的是其它,问道:“如今赵氏参与,想来与国君关系必然破裂。中军佐此举,乃是为洗脱宫城伏兵嫌疑?”
智宵只是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见解。
一旦有了嫌疑,哪里是那么好洗脱?
再则,赵鞅又不傻,明知道赵氏目前势微,怎么可能做出跟国君切割的举动。
昨夜的争吵之所以发生,只是赵氏与国君的诉求出现巨大分歧,没有到分道扬镳的程度,相反双方会抱得更紧,一方是仰仗君权的余威,另一方则是需要力量。
一番讨论下来,帐外的天色已经放亮。
智宵带着众人去会合智跞、智申等人,一块吃完朝食,等着今天开始与众家进行商谈。
智申提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赵鞅与国君使者的争吵,又提到赵氏、魏氏都派出人马追赶,提议派人去了解情况。
尽管晋国之君的权威所剩无几,要说谁敢明晃晃对抗国君,还真的是暂时没有。
这是一种君权至上的惯性,哪怕一国之君手头已经没有可靠的力量,思想禁锢之下还是会让人不敢折辱国君过甚。
所谓的思想禁锢是惯性,也是需要考虑其他人的看法,再来就是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智跞这一次选择带智宵参与商谈,要求智申留在外面进行防备。
祖孙俩竟然是第一批次到场,随后来的是韩氏父子,过了一小会魏氏与赵氏前后相隔不到十个呼吸先后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