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选择按兵不动,无论赵毋恤所部是什么下场,有一个抗命不遵的由头在前,错的只会是赵毋恤,火烧不到韩庚身上。
这个道理不复杂,并且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应对方案,偏偏韩庚不打算息事宁人,再一次让韩烁去找智跞进行告状。
认为事情这么办不对的韩烁只能从命,他无论有多少主意,主意妥不妥善,接到命令只有执行的份。
韩庚很清楚自己那么做会带来什么后续结果,不是没有想过再忍一次,一想到韩氏当猪那么久,再想到赵毋恤的年纪,理智却推翻了忍耐的决定,认为必须爆发了。
尽管韩庚也还没有到加冠的年龄,可是十八岁被十一岁成功压制着实不好听。
这不是忍不忍一次的问题,完全就是韩庚低一次头,以后别想再把头抬起来。
最重要的是什么?韩氏是智氏的盟友,韩庚这里向赵毋恤低头,作为一个盟友低下了头,智氏那边会怎么想。
尤其是这一次低头,韩庚已经意识到军事上的风险,有极大的机率会被赵毋恤带着进入大坑,拿韩氏将士的性命去填赵氏的坑。
“肥”跟“柏人”从平面地图来看相距一百公里左右,实际走起来路程肯定更远。
三天后,韩庚收到了智跞的回复。
智跞以元戎的身份训斥了韩庚,其余意见则是没有。
一个军团的主将压不住副手,甚至副手干出了自行其是的事情,训斥一顿都算是轻轻揭过,扫了这一事件的尾巴,接下来赵毋恤那边出了什么事,不需要韩庚这里再担责任了。
韩庚不傻,心里非但没有因为被训斥心生怨恨,相反非常感激智跞。
“正卿爱护之恩不可相忘。”韩庚放下了手书,对帐篷内的韩氏众人说道。
苌羊先行礼才问道:“宗子,可有它事?”
现在的情况是赵毋恤孤军深入,事态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相应的补救措施。
拿赵鞅来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毋恤率部孤军深入,哪怕无法让智氏、韩氏调兵跟进,赵氏为了保住宗子与大军也该做点什么吧?
韩庚摇头说道:“文书并无它指。”
这个苌羊是谁?他是周王室那边的公卿后裔,有一名叫苌弘的兄长是周天子的近臣。
周王室已经容不下有才能的人,凡是想要有所作为的人只能前往各个诸侯国。
恰好韩氏一直以来跟周王室关系不错,大多数从周王室外出的公卿都是投奔韩氏。
韩庚知道苌羊的意思,主动开口说道:“赵毋恤并未进入山区,驻扎‘鲜虞’东南之野。我部做好随时开拔准备,若是敌军出山,即刻拔营前往。”
鲜虞是一个势力的名字,这个势力有自己的主城,取名也叫“鲜虞”。
韩氏众人听韩庚那么一讲,皆是露出了高兴或欣慰的表情。
个人恩怨这种玩意,互相接触的时间久了,或多或少会诞生一些。
军国大事在前,将个人恩怨暂时抛到一旁,能有这种心态的人,恰恰就是能做大事的人。
韩氏众人见韩庚拧得清,哪能不高兴呢?说明韩氏的未来有盼头啊!
太过于重视个人恩怨,类似的人倒是恩怨分明,只是很难奢望做成什么大事,跟随这样的人倒是痛快,大起大落却是不要来得太过迅猛。
韩庚心里却是在想:“赵毋恤想要利用我,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