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还没有区分到底是以左为尊还是以右为尊,只不过权势更高的人一般是坐在右边位置。
智申就坐在下方右边的第一个座位,往下则是韩庚、赵毋恤,以及上军尉和新军尉。
目前担任上军尉的人叫解盈,他是解氏之主,解氏目前是智氏的附庸家族。
担任新军尉的人叫涉宾,他原是邯郸赵的家臣,后面脱离邯郸赵自立了。
能够参加军事会议的人,级别一般在“旅帅”之上,当然包含了“旅帅”。
军职为“旅帅”的人,他们一定拥有下大夫的爵位。
以《周礼》制度,一个“军”下辖五个“师”,一个“师”由五个“旅”构成。
那么,参与会议的人,除了魏氏和智氏的家臣,便是上军和新军的军尉、司马、侯奄、帅、旅帅,约计有二十来人。
可以将军尉视作一个军团的总参谋长。
司马在晋国军中就是军团的军法官,在有些诸侯国却是军方第一人。
那个“帅”就是一个师的最高长官,担任该军职的人一定是有中大夫的爵位。
侯奄在每一个军团都有一位,他们就是该军团的后勤装备部部长。
智宵踏入之后脚步没有停,向前走的期间,智氏所属除了智申之外的人都站起身来,全部向智宵行礼问候。
可能是从众效应的缘故,一些不属于智氏的人,他们看到那么多人站起来,下意识跟着站起来行礼,以至于现场除了魏侈、智申、韩庚、赵毋恤之外,其余人先后站起来对智宵行礼致意。
魏驹?他是人在营地内,只不过没有参与这一场军事会议。
讲道理,大多数人都站起来,哪怕原本不愿意的人也会照做。
毕竟,其余人都那么干,只有自己没有,显得太突兀了。
智宵来到主位前方两米处站定,行礼致意道:“见过上军将。”
魏侈站起来回礼,道:“见过下军将。”
智宵再对智申行礼,问候道:“父亲。”
智申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得腰杆笔直,笑了笑算是回礼。
没有等智宵对韩庚和赵毋恤行礼,两人主动站起来,问候道:“下军将。”
智宵则是回礼:“新军将,新军佐。”
剩下的其余人摆出行礼动作,异口同声喊道:“拜见下军将!”
智宵保持姿势环视一圈,算是做回礼了。
这是弄得哪一出?只是一个出场,程序那么复杂?
然而,这就是“礼”啊!
也就是这一场会议没有其他诸侯国的人在场,要不然程序方面会更复杂,智宵需要一一问候他国与会者的国君,再与身份够高的个人一一互相致意。
诸夏的社会秩序就是用这么一套看似繁琐的礼节在维持,保证了一定程度上的留有余地,不是像兽类一般横行无忌。
互相问候完毕,从韩庚以下的人很自觉调整位置,给智宵留出在智申往下的一个位置。
智宵刚坐下,结果是魏驹过来了。
刚才的流程又在走了一遍,魏驹坐在了智宵的下首座位。
两套流程走完,耽搁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
之前他们是在讨论什么?
在智宵来之前,各个“师”的“侯奄”在汇报自己管辖下的储备状况。
不是说入伍的人,除了“羡”之外都要自行武装和保证后勤,怎么还需要装备部长呢?
确实,大夫爵、士、徒都是自行准备,问题在于总有意外,发生意外就需要有“公家财产”这种东西的存在,用的却是借贷的方式取用。
他们借了之后,损坏要全额赔偿,没有损害也有磨损费,一应费用缴纳完毕,付出的财帛比物件本身还要高,导致有其它办法没人愿意享受军团后勤保障。
而“羡”虽然不是自行武装和准备后勤物资,他们却是不由侯奄提供相关武器和后勤补给,供应他们所有保障的是后背的家族。
因此,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刻,没有家族会征召“羡”参战,原因就是那么干的家族会在耗费上极大。
智宵会搞那么大,肯定是不在乎付出多少资源,更愿意用耗费资源的方式来进行练兵。
上军和新军的两位侯奄汇报下来,倒是让智宵听明白当前晋军面临的状况。
总得来说,仅是从后勤消耗看来,晋军的处境着实是有些不妙。
之前就说了,非万不得已没人会找军团后勤处进行有偿补给,侯奄却在汇报储备的物资显得有些紧张。
那么就是说,有许多人用了军团后勤补给。这种现象表明参战的各个中小家族,包含了“士”以及“徒”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白公胜如此善战?”智宵身躯稍微倾斜,低声询问智申。
“公孙胜知兵,且……斗志远超他人。”智申给了这个回答。
智宵知道白公胜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对郑国实施复仇。
有机会统兵复仇的白公胜却是被以晋军为首的联军拦下,连质问郑国君臣当初为什么要害太子健的条件都没有,肯定是要恨极了前来拦截的第三方人员。
白公胜到底能不能打?他在为吴国效力的时候已经证明了自己。
可是,智宵不免要看向魏侈了。
白公胜能打没有错,问题在于晋军不应该显得那么窘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