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令尹子西是看到了白公胜的统兵能力才想方设法召回楚国。
一开始,子西就用一定会满足白公胜报仇的夙愿来当筹码。
或许子西也认为攻打郑国对楚国有利,完全可以满足白公胜报仇的愿望,问题是白公胜想报仇需要看局势的吧?
对于楚国来说,他们现阶段是尽力恢复被吴国打出损失的元气,不能再继续增添损失。
白公胜北上,违逆了救援秦国的军令,也许楚国庙堂也早就猜到,采取了放纵姿态。
然而,北上的楚军对上了以晋军为首的联军,双方在“新郑”郊外展开一连串的交战,一年多过去双方互有伤亡,以楚军的伤亡更惨重一些。
发生在郑国境内的战争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楚国取得的收获远远少于付出的伤亡,并且哪怕打赢也最终会是一场惨胜。
那么,魏氏的使者到“郢”稍微操作一番,楚国庙堂顺水推舟派人召回白公胜便是属于意料当中的事情。
白公胜向郑国复仇的意愿极强,事先还得到子西的承诺。
在白公胜看来子西默许自己率军攻打郑国是在履行承诺,中途派人进行召回则是毁诺。
有鉴于这一次交战并不顺利,退兵之后白公胜想再获得兵权极难,怎么可能子西派人召回就回去呢?
另外,白公胜将子西派人召回视为毁诺,由于报仇的欲望极度坚定,一下子钻进牛角尖不是没有可能……,相反是极可能发生的事情。
“原历史上,子西答应白公胜会帮忙报仇,结果却是一直进行压制,搞到最后把白公胜压得反了?”智宵的记忆中,子西最后就是被白公胜杀死了。
这一次是个什么情况呢?
如果没有吴国的孙武率军西向,楚国庙堂已经得知晋军到了樯弩之末,子西不会召回白公胜才是。
现在的情况是孙武率领吴军西进,有鉴于孙武对战楚国连战皆胜的战绩,再加上楚国需要自保,子西派人召回白公胜属于是情理之中吧。
大军出征在外,老巢遭遇危险,将外出征战的大军调回国自保,不是一种理所当然吗?
在国家遭遇危机的时刻,为了报仇却是拒绝撤军保家卫国的白公胜,看着是那么的不理智以及多么的唯我啊!
“上军将此来……”智申拉了一个尾音。
之前,魏侈只是找智宵商讨,没有接触智申提出邀请智宵助战的事情。
这种现状之下,哪怕智申已经从智宵处得知,装作不知情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魏氏用邦交策略让楚军退兵的行动失败,是不是只能寻求武力击败了呢?
然而,魏侈目前面临着困境,上军与新军已经连续服役一年多的时间,将士们身心疲惫又很想家,继续打下去很难短时间内跟楚军分出胜负。随着交战时间越拖越久,几方的士气会变得越加低落,后面非但打不赢,相反可能会战败。
魏侈有很多话术,采取了最为直接的方式,说道:“我需智氏相助!”
智申估计没有料到魏侈会那么直接,挑了挑眉“喔”的一声,没有过多的词汇。
“下军将此来携两千披甲之士,若是参战可为奇兵。”魏侈不等智氏父子有所反应,继续往下说道:“下军将亦是骁将,统兵作战从无败绩,侈愿托付全军。此战若胜,我家允智氏随意出售器械,亦愿智氏执牛耳。”
什么是执牛耳?就是当盟主。
那么就是说,智氏愿意就能够跟魏氏结盟,并且智氏会占据主导地位。
智申心动了。
事实上,智宵也极其心动。
与智氏正式结盟的韩氏有太多小动作,怎么看韩氏都跟智氏不是一条心,相反成了“内部”的威胁。
只要智氏跟魏氏结盟,等于是晋国最为强大的两个卿位家族走到一起,届时韩氏非但要偃旗息鼓收起那些小心思,韩氏聪明就该加入智氏与魏氏的盟约之中。
这样一来,智氏跟魏氏结盟就能够让一应的危险得到解除,智氏、魏氏、韩氏站到一起,等同于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那个局面正是智宵一直想要的。他没有主动寻求与魏氏结盟,纯粹就是谁先开口谁失去主导权。
智申与智宵对视了一眼,由智申说道:“申已知。”
意思就是需要私下商讨一番。
其实,也是试探魏氏还能够掏出什么筹码。
魏侈和魏驹没有多余的话,站起来告辞离去。
“此事……”智申该敏感的时候会很敏感,一脸振奋地说道:“我家与魏氏结盟,委实利大于弊!”
智宵要不是知道当前信诺很重要,结盟了再背后捅刀子会遭到世人唾弃,遭到唾弃可不是名声有损,失信的下场就是变成孤家寡人,真的不会对与魏氏结盟那么心动。
拿韩氏来说,他们跟智氏是结盟状态,有心想做什么只能是准备状态,一天没有得到智氏的允许,或是与智氏解除盟约,再意动也只能是仍旧处在准备就绪的姿态,压根就不敢随意动手。
想动手又不敢真动手的韩氏在忌讳什么?他们没有智氏强大只是顾忌之一,真正压制他们的却是不敢悖盟。
智宵走向回廊,没有一小会重新走回来,对智申说道:“魏氏祖孙仍在帐外。”
智申微笑说道:“再晾两刻钟。”
有求于人就会受制于人,对吗?
智氏是想跟魏氏结盟,结盟之后确实也能得到非物资上的好处,玩却不是那样玩的。
有求于人,是不是应该有所付出?
如果明知道谁有求于自己,轻易满足对方的诉求,智氏父子会变成一对傻瓜。
轻易实现诉求的魏氏会感激智氏吗?他们或许非但不会感激,相反觉得智氏真的好欺负,该是不断进行索取了。
智申开始与智宵商讨从魏氏获得什么,粮食的要求肯定要提,再来便是向魏氏征借劳力。
两刻钟之后,智申带着智宵来到帐外,重新将魏氏祖孙请到帐中。
四人分别就坐。
智申跟魏侈聊着与正事无关的话题。
另一侧,智宵将几方的要求一一告诉魏驹。
不由一家之主来提要求,无非就是留下余地,免得谈崩了就是彻底谈崩了。
“粮食……,我家如今亦是紧张,绝无十万石粮食可调。”魏驹满脸的为难,只是又没有将话说死。
那样一来,魏氏祖孙在事先也私下进行过沟通,猜测智氏会提出粮食的要求,做好了赠送智氏一批粮食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