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从国内征调的下军抵达“新郑”郊外,代表智宵与魏驹正式加入到作战的序列。
下军的到来让参战的晋军变成三个军团,只是上军与新军已经打了一年多,出现不少损员的同时,士气方面也比较萎靡不振。
“如此,令符便交予下军将,我与上军佐班师。”魏侈慎重地交出一应令牌与符旌(节)。
魏侈是上军将,接下来由智宵指挥军队与楚军交战,本人继续待在战场显得很不合适。
这种不合适指的是没有上位者听从下位者调度的道理,上位者丢面子是其次,会将纲理伦常给搞乱了。
就是纲理伦常,首位提出这个理念的人是谁很难说得清楚,周公旦着书将之系统化标准化,反正不是孔丘首创,后来却是变成孔门之儒的“大杀器”了。
交接完毕之后,上军在魏侈和智申的率领下离开战场,踏上了归国之路。
智宵第一时间召集指挥序列下的将校,等人到齐肃声说道:“诸位已知,即日起本将统辖全军。须知但有令下,不从则军律惩戒,立功必有赏赐!”
魏驹、韩庚、赵毋恤先站起来,随后是一众人跟着站起来,整齐行礼,大声喊道:“唯下军将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这个成语便是出自晋国,主人翁乃是中行偃,背景故事是晋淖公联合了十二个诸侯国攻伐秦国,指挥联军的是晋国的中行偃。
中行偃原以为十二国联军攻秦,秦军一定会惊慌失措,不料秦景公已经得知联军心不齐,士气不振,所以毫不胆怯,并不想求和。
中行偃没有办法,只得准备打仗,他向全军将领发布命令说:“明天早晨。鸡一叫就开始驾马套车出发。各军都要填平水井,拆掉炉灶。作战的时候,全军将土都要看我的马头来定行动的方向。我奔向那里,大家就跟着奔向那里。”
所以,马首是瞻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就是无条件追随,白话就是完全服从。
智宵还真不怕有谁违抗军令或是阳奉阴违。
他们在战场之上,晋军对军律的执行非常执着,到了死板的程度。
主将有命令需要执行,做不到或不想答应下来,事先可以讨价还价。等待答应下来却是没有履行好,得到什么惩罚看情况。接受命令却是没有去执行,要么被砍掉脑袋,不然就是赶紧逃回家集结私军准备迎接征讨。
每一位主将接管军权都会类似的话,一般不是特别针对谁。
智宵说那些话的时候有环视众人,视线却是在赵毋恤身上刻意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没有法子的事情,阳奉阴违这个成语出现的时间比较晚,很多人都能对号入座,赵毋恤一生却是好像专门跟智氏过不去,很喜欢为了忤逆智氏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赵毋恤被智宵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想道:“我只是想要保存实力,暂时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以立场定论,赵毋恤想保存实力是赵氏的需要,尤其是智氏、魏氏和韩氏已经正式结盟,怎么不会让赵氏众人心惊胆战呢?
如果说服软未必有用,竭尽全力保存每一分力量,是不是就变得很关键,多一分力量就能在未来多一份保障,说不定能够因此幸免。
赵氏其实是想加入智氏、魏氏和韩氏的联盟,奈何赵毋恤请求韩庚,韩庚嘴里答应帮忙问一问却一直没有答复。
私底下赵毋恤也几次接触魏驹,后者给出的态度非常冷淡,乃至于怕跟赵氏过多接触会让智氏误会,后面干脆避而不见了。
赵毋恤从韩庚和魏驹的态度得出一个判断,智氏压根就不想放过赵氏,进而没有寻智宵进行试探。
为什么智宵不想放过赵氏?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在赵毋恤身上。
要知道智宵在穿越之后还重生了两次,算上原本历史上智氏得到下场,等于智宵见证智氏被赵毋恤灭掉了三次。
如果赵毋恤是用硬实力灭掉智氏,其实不会让智宵感到那么忌惮,偏偏赵毋恤像一条毒蛇那般阴狠的同时还有大魄力且有能力,怎么允许智宵心存侥幸。
“传我令!”智宵再次环视了一圈,倒是没有刻意注视赵毋恤,顿了顿再往下说道:“卯时造饭,辰时出营。”
众人只是保持行礼的姿势。
话没有说完的智宵继续说道:“明日一战,下军阵中列两彻,新军分左矩、右矩。”
晋军在正面交锋中的阵型就没有变过,摆的都是鱼鳞阵,只是会区分每一个方阵的厚度或薄度。
所谓鱼鳞阵:主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
智宵安排下军列出两彻,其实就是增加了每一个方阵的厚度。
“将主。”赵毋恤问道:“我位何处?”
这个问题不得不问。
新军被安排在下军的左右两侧立阵,有拱卫中军的职责,同时也有担当“镰刀”的机会。
晋军立阵,左矩面向楚军的右阵,右矩则是面向楚军的左阵。
楚军作战历来只会摆出荆尸阵,左右两翼一般以右阵的战斗力最强。
智宵看着赵毋恤,说道:“你与新军将自行协商。”
还能这样?
确实是能那样。
赵毋恤可不想对上楚军的精锐,开始思考怎么忽悠韩庚了。
那个荆尸阵是个什么玩意?名字听着挺唬人,其实就是大军列为四个向后倾斜横队列,战车组全部位于中间,形状看上去像是颠倒的“火”字。
另外,楚军的编制很混乱,只有楚君直辖的“左右广”拥有正式编制,其余都是按照参战贵族的人头来计算。
那一支“左右广”的编制为:五十人为两,百人为卒,十五乘为偏,偏后别有游阙,以三军为正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