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赵毋恤真的直接率军展开撤离。
且看赵氏军队的布置,明明白白地将害怕突然被打展现出来,后队严谨且充满戒备,整体维持撤军的阵型。
得到消息的智宵、魏驹和韩庚来到前营高度观看,一时间面面相觑。
“果是不忌世人看法。”魏驹说道。
此情此景,魏驹反而觉得诚心与智氏合作更不错。
没有太复杂的原因,起码智氏愿意遵循礼法办事,顾忌世人的看法,做事情显得有迹可循。
赵氏只有需要的时候才顾忌礼法,很多时候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没有碰上什么事也就算了,一旦出事很难让人估测下一步会怎么做。
有那么一个事实,赵氏在很多事情上的做法确实是一再当那个始作俑者,包括身份显赫的状态下与异族联姻,弑君之后又抵死不认,儿子围困老子将之饿死,全国舆情鼎沸之下冤杀忠臣。
在多数人都看重礼法、信誉与舆论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家族压根不在乎,难道还不够显得特别吗?
要是到摆烂的年代,互相只是比烂而已,大哥笑话二哥,两个其实都差不多,稍微能做事都算突出了。
“派人到‘晋阳’吊唁?”韩庚问道。
这一次韩庚倒是显得很敏锐,猜出赵毋恤率军一撤,会直接撤回到新的大本营“晋阳”去。
魏驹点头道:“应有之意。”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注视着智宵。
并非他们担忧派人前去吊唁会让智氏产生误会,只是想知道智氏这边会由谁去“晋阳”吊唁而已。
孔丘一直在强调已经进入到礼崩乐坏的时代,纯粹就是还没有看到更不讲规则的时代是个什么模样。
总体来说,春秋晚期大体上还是一个讲规则的时代,只有吴国、越国显得特殊一些。
那是事实,绝不是在诋毁吴国或越国,哪怕一再喊嗓子“我蛮夷也”的楚国都比吴国、越国更像是一个文明国家。
智宵保持着沉默,心里想的是:“不愧是赵毋恤,不给我丝毫的机会啊!”
如果智宵有那个胆子只带来少数的护卫,或是敢亲自去赵氏的营地,超过九成的机率会让赵毋恤选择动手。
毕竟,智氏打从事实上就是智宵在维持一切,包括内政以及军事的发展,对外的决策之类。
要是赵毋恤能够将智宵干掉,赵氏当然无法单独击垮智氏,但是有把握拉上魏氏、韩氏一起来围攻智氏。
等于说,有智宵的智氏,跟没有智宵的智氏,压根就是两种状态。
“走罢?”魏驹的意思是撤军回去都城。
智宵的眼眸恢复焦距,说道:“代国陈兵边境,中山国敢于入侵我国,不可无动于衷。”
一句话而已,魏驹和韩庚再一次面面相觑了起来。
谁猜不出代国和中山国是在为赵氏站台,怕的就是智氏对赵氏发动战争。
因此,要开战存在借口,并且理由很正常;不打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
“代国乃弱国,其国黎庶泰为狄人、戎人,国中牧畜兴盛;中山国口众不寡,其国多山矿多。”智宵不讲大义,选择谈利益,笑着对魏驹说道:“若可战而胜之,抑或不战而胜,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