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宵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迫切,急着想要消灭赵氏。
并且,智宵一开始是想着灭掉整个赵氏,随着实力一再增强,拉开与赵氏的实力对比,慢慢转变了一些思想,变成只消灭赵毋恤,留下赵氏也不是不行。
人生嘛,哪有一个人的思想不会改变,一定是每一段时间有一种思想,一成不变就是自己永远那个熊样,自己变好了也必然让精神世界得到升华。俗称随着屁股下的座位在变,做出的选项也将决然不同。
思想的改变可以泛称为欲望递进,而欲望就是人类发展的源泉,没有欲望进行驱使,人类极可能永远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半个月后,魏侈的葬礼结束。
哪怕情况再怎么特殊,由于魏驹没有继承人的因素,守丧自然是由他自己来。
晋国的守丧跟列国不同,在晋国这边守丧很灵活,完全不在乎尘世习俗,想守多久就是多久;有的诸侯国必须守满三年,也就是三年之内直系子嗣一直在墓旁守着,期间还不能参与各种事务,只要哀思长辈就行了;有些诸侯国学晋国下调守丧时间,压缩到了三个月。
魏驹只要守丧超过三天,再爆发出一些特殊情况,届时不再守丧,没有人会说不孝什么的话。
或者因为爆发特殊事件,导致魏驹一天的丧都不守,晋人也能理解,不会有任何的指责。
这种活人做给活人看,死了的人就是死了看不见的事情,历来真的就是做给活人看,可以提倡却不能定得死死的。
像那些一守丧就是三年什么都不干的人,也就是家产厚实才有条件,换作家里顶梁柱一天不上工就要全家饿死的家庭,该怎么说?
直至新一年的开春又一个月后,魏驹守满三个月丧期,出发来到都城。
两个年度内,先后发生中军将与上军将与世长辞,卿位一直没有能够重新安置,卿位家族倒是没有什么,国家层面的职权事务却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该怎么说?有些事情虽然还有人在办,做事的过程却不是行使国家赋予的权柄,仅是用私人力量在推行,从而让卿位家族的影响力扩散,底下办事的人也不再认为自己是在为国效力。
这种事情不难理解。
若是在大一统王朝的时代,其实就是私权取代了公权,国家官员变成了私人的走狗,进而使某个家族的实力得到膨胀。
在春秋时代,君权与领主权的界线方面比较模糊,要说有什么影响就是让一些人只知道有主公,一点都不鸟国君。
智氏、魏氏和韩氏已经在实行分解晋国的计划,他们自然对国有权柄的齐配一点都不着急,相反很愿意趁机让国家的概念模糊化。
只不过,晋国与诸侯的大战迫在眉睫,一些事情确实不能以私权去取代公权,到时候重新确认卿位的排序了。
“免去赵毋恤卿位。”魏驹只有这个意见。
以前的魏氏和赵氏不管有没有仇,反正现在变成有怨了。
论起来就是赵毋恤不好好当个人,很清楚不亲自参加魏侈丧礼的后果,仍旧一次面都没有露。
赵毋恤是怕来了走不掉,哪怕知道赵伯鲁代表不了赵氏,还是那样做了。
这里不止是赵毋恤没有好好当个人那么简单,也是赵氏不再拿自己当一家贵族,不去守贵族该有的规矩。
上一次赵鞅的丧礼,难道智申去了就没有风险吗?
智氏和智申明知道存在巨大风险,作为家主的智申还是亲自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