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静静燃烧着,食物的香气开始散发开来。秦二郎将略微烤软的干粮递给七叔,表情中略带好奇:
“我记得接到过家中书信,三郎是前几日拜堂吧?我送的礼物,家里可都收到了?”
“收到了,老夫人亲自收着呢。”
秦二郎笑道:
“是送给三郎的结婚贺礼,祖母收着做什么?”
六叔忍不住,摇头道:
“二郎你不知道,三郎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婚前就闹得很厉害,我听说,夫人她……嗐!”
三叔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夫人同意他纳妾,他才肯拜堂。”
秦二郎愕然:
“什么?!母亲这是……”
他深吸了口气,吞下了“糊涂”两字。母亲啊,可真是疼爱三郎啊……他的唇边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玉娘,他的妻子。李氏,他的母亲。
秦二郎自小随祖父、父亲常驻军营,因此军营和国公府相比,倒是军营更像他的家。他熟悉自家部队中的几乎每一个成员,这其中,便有玉娘的父亲。他还记得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到军营来探望自己的父亲,漫天风沙中,她穿着一抹嫩绿色的衣服,就像是整个营地的春天都在她身上绽放了。
当时,雪还未化,军营不远处的山谷有梅花盛开,秦二郎跑遍了山谷,寻了自认为最美的梅花送到玉娘的面前。
她接过梅花时那含羞带怯的一笑,比梅花更美,比春天更暖。
他从没想过要任何其他女人当自己的妻子,自己想携手一生的人,只有玉娘。
可是,母亲好像一直就不喜爱玉娘。
回到京城后,他兴致勃勃跑去求母亲上门提亲,母亲脸色的难看和僵硬,便是他再粗心,也都感知到了。
于是自己一再表示,会带着玉娘一起孝敬娘亲,不会有娶了媳妇忘了爹娘这样的事发生。
可那会儿的他哪里知道,母亲真正不满的并不是玉娘这个人,而是,她的出身。
他还记得,玉娘怀了身孕,母亲却执意要她去立规矩,从早站到晚,腿都站肿了。自己粗心,还以为这是怀孕夫人常有的事,也就是每次外出回来的时候替玉娘捏捏脚,说些软和的话语,哪里想到真实原因会是母亲在故意磋磨玉娘……
是祖母最后看不下去,把母亲叫到小佛堂去狠狠训斥了一番,母亲才有所收敛。而自己,也是被祖母喝骂之后才清醒,才知道玉娘这每天在国公府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温柔隐忍的玉娘,每日里端着婆婆赐下的《女戒》背诵的玉娘啊。
秦二郎记得跑去质问母亲,问她为何要如此苛责玉娘,母亲却淡然道:
“咱们是堂堂国公府,交往的都是王公贵族,玉娘她是小小军户出身,自然该多学些规矩,这有什么错呢?娘都是为你俩好!”
为我好……呵呵!秦二郎垂下眼眸,掩去内心翻涌的情绪。
回京,必然要拜见母亲,但自己还真没有做好准备去见她呢。
天亮了,南城小院中,夏荷正在协助曲娇娇梳洗。
曲娇娇挽好了头发,回头看到夏荷面带茫然,不由问道:
“夏荷,怎么啦?昨天可是吓到了?”
夏荷惊醒过来,忙摇摇头:
“不,我没事,小姐!不过,昨天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曲娇娇想了想道:
“想必你们都会有同样的疑问,吃完早餐,大家都到院子里来,我给大家讲一讲。”
“是,小姐!”
早餐后,所有孩子包括仆妇都聚拢到了院子里,那些剖开的灵石,虽然已经失去了灵气,却还能充当桌椅使用。
曲娇娇坐在中间位置,正色对大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