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稍待,本王恍惚记得,方才好像见到师妹一同前来?”
赵小姐眼睛一亮,就要上前,却见自己父亲将身子骤然挡在了门口,冲着屋内又拜了拜,笑道:
“殿下记岔了,微臣只是带了一位书童,不值得殿下青眼。殿下请留步,夜深露重,您刚刚酒醒,别又招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老师你有所不知,这几日本王真的大好了,些许风寒奈何不了本王……”
阮承瑞的声音带着笑。
“果真?甚好甚好,那微臣就先告辞了,殿下留步,留步!”
赵侍郎面对阮承瑞一边施礼,一边退出门来,身子将赵小姐挡得严严实实。
赵小姐并非愚蠢,自然早已明白父亲的意思,虽是百爪挠心地想要上前去面见阮承瑞,却还是依了父亲的暗示,低着头,没有让阮承瑞看见自己的面孔,和父亲一道施礼之后转身快速离开了画舫。
阮承瑞站在房间门口,注视着赵侍郎和他带着的那个瘦小姣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
他慢慢转身进了房间,亲自将门缓缓关上。
半晌,门内骤然响起一阵狼嚎般的嘶吼: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真的站在本王身边,没有一个人!啊,啊啊啊!”
离开画舫的赵侍郎,他的脸色并不比阮承瑞好看多少。
自打上了自家马车之后,他就沉着脸没说一个字。
赵小姐看出自己的父亲心情奇差,一时不敢说话。
行至中途,赵侍郎终于长长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堪地说道:
“今天是为父孟浪了,真不该带你过来!”
“不,不怪父亲……可,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承瑞哥哥怎么忽然喝起酒来?他身子骨弱,以前都是滴酒不沾的!”
赵小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父亲,又不可避免地说到了阮承瑞。
阮承瑞作为帝后唯一的嫡子,贵女圈中并非没有人惦记。而赵小姐因为父亲的缘故,自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与阮承瑞走得格外近。
赵侍郎有意地控制着二人见面的机缘,每次相见都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而又常常让赵小姐说一些令人遐想的话语,如此几年,阮承瑞和赵小姐之间,确实已经萌发了一些情谊。
赵侍郎原本想的是,只要阮承瑞的身体状况不至于太过恶化,能够挺到成年,那么自己女儿的前程自然也不会落空。
他派遣在皇子寝宫中的内侍日前也传来了好消息,那就是阮承瑞身体状况有极大起色。
因此,赵侍郎想,自己女儿和阮承瑞也就到了过明路的时机——可他万没想到阮承瑞竟然带来了这样爆炸的消息。
皇帝属意另一个横空出世的继承人!
如果皇帝决意如此,自己以及己方所代表的各路官员们又该如何处事?
马车平稳又快速地行驶在京城街道上,将各怀心事的父女二人带回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