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哉!这一两风真个难当。”
遥叹间,万雷触体,玄光攻心。
电光无间隙,奔涛交霹雳。
但有痴情意,萧萧化作齑。
未至三息,长空无忌白青身躯齐化焦炭,天风一吹,粉下如雨。
雷笼空空,再无二影。
连景真君并未放松警惕,持诀而戒,上下扫疑。
直到确认再无异状,才松诀收法,长舒一口气。
“天君之训果然不差,清灵派游速再疾,也不过蜉蝣之命,难敌术威无匹。”
“本门之道,方为至真道极。”
抚气两息,连景真君便要再次启程。
可他刚欲动身,心中蓦然一悸。
猛然回头,只见那随风而散的灰尘,竟缓缓重聚。
未成人形,便有人声传出。
“天府路遥云邈邈,万古长空风萧萧。”
“浮生长烂酒坛里,酸躯臭骨地府弃。”
“游魂问花何处落,风吹一宿归原地。”
“幸有年友未离去,再提琉璃问酒余。”
吟罢,青光复照,重现生机道体。
长空无忌慵懒举天,长伸双臂,如梦方醒,似醉方起。
“谁说我清灵派蜉蝣之命,只要速度快,阎王也吃屁。”
连景真君何曾见过这般魂消复体,起死回生,顿时目滞神迷。
“要我说,你们上灵派这玄雷,真适合舒筋洗骨。”
“伴随我多年的酸腰硬背,一朝尽去。”
“实在感激不尽。”
连景真君刚刚嘲讽过清灵派快功无用,长空无忌反手就嘲笑他们上灵派雷法低贱便宜。
这瞬间惹得连景真君怒不可遏,杀意再起。
“不对!”
他刚要动手,却又按下躁动心绪。
“虽听闻贵派清光三十六玄中,有逆生六道,可逆死回生。”
“但再厉害的术法,也不可能把化成齑粉的布衣,也原封复旧。”
“这里是……真灵游境!”
连景真君立即手结诀印,心中喝道:真灵归体!
印成法启,连景真君齐身淡去,缥缈踪影。
长空无忌喟然一叹,亦身化邈邈散去。
下一刻,云端上两道身影几乎同时目瞳生光。
正是长空无忌与连景真君两人。
还是长空无忌反应更快,立即撤身后退。
“果然不该侥幸,连衣服也复原。可我又实在没那脸皮光着身子让你瞧见,吾之铮铮傲骨不许啊!”
其实,他先前故意拿话激连景真君,实为引连景真君怒气蒙眼,忽略这个破绽。
可连景真君怒归怒,眼一点也不迷,转眼就瞧出破绽。
不过,真灵回体的连景真君,并未做出过激举动。
他只深吸一口气,道:“你在现身的刹那就已动手,以真灵拖出吾之真灵,偷天换地,速度之快,竟未让吾察觉异样。”
“清灵之速,远超吾之想象,叹为观止。”
曾经,林笑亦中过此招。
只是,施招者,乃刚晋灵君境的云门清卿。
速度虽也快,眨眼便把林笑魂拽云空。
但林笑尚能觉出魂灵离体。
加上由地面转移至高空,环境变化极大,很难不察觉。
但长空无忌却将此招速度达至化境。
连中者本人,亦未能察觉自身已瞬息之间,真灵离体千里。
加之身处云端之上,万里之内,皆是头顶碧空,脚悬白云之景。
即使位转天移,也难辨四周景变。
更妙之处,在于真灵之体有形无质,移动间,不受风阻,不带云气。
而真灵之间,击之无创,刺之不伤,斩之不断,焚之不燃。
灵体一切变化,皆随灵主一念之间。
这也是长空无忌一味躲闪,一次不曾攻击连景真君之由。
反而口出无状,故意引对方攻击。
皆怕露馅惹魂醒。
“吾不解,你既能一念快若此境,何以不利索灭口毁迹。”
原来,连景真君不动手,是已觉自身没有胜算。
长空无忌摇头叹道:“我从未说过要灭口。”
“但料你不信,才不得已用此招。”
“还道可拖延些时日,却不料道友如此机警,转眼识破。”
“上灵派果无弱敌。”
他反倒夸起对方来,一改先前性子。
连景真君也比之前和气许多。
“看来贵派无心与各派为敌,却为何要放出不夜虚那魔头?”
长空无忌语不惊人死不休,淡淡道:“因为不夜虚已死。”
……
阿嚏!
锁月池里,风舞幽华忽地打了个喷嚏。
林笑关切道:“可是冰霜太厚,感了风寒?”
风舞幽华摇头道 :“无碍,怕是有人念叨我了。笑君请继续!”
林笑立即扭头,朝尘寂幽道:“师弟,你没事老在心里念叨人家作甚,都当面在此,直言告白岂不爽利?”
茶几对面,尘寂幽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