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者恍然,似也认出了地方。
清灵派众修再次拜见。
“是小衣呀!小韵也在,小小雅也在,还有老二的小小雪。”
老者也都认得人,并不糊涂。
一对眼藏在浓密白眉下,让人瞧不出他正看向谁。
但当老者把脸对过来时,林笑顿觉一道暖阳,落在己身。
林笑竟真切感受到老人正看向他。
“灵霄派微末闲客,诨号凌霄散人,见过老先生。”
希夷子轻轻颔首,道:“你便是那位劫狱开湖的奇人。”
林笑汗颜道:“不奇不奇,就是怪了点,还望不要见怪。”
希夷子脸一转,看向尘寂幽。
“这位便是灵霄派新任宗主,九幽圣君吧,老夫清灵朽木拙夫,希夷子。在此有礼了!”
他朝尘寂幽拱手一礼。
尘寂幽回礼称颂。
他也是在场众修里,唯一得希夷子施礼的一个。
对剩余的人,老者只轻轻点头示意。
见毕,他问道:“老二,你拽老夫到此作甚?”
云叔子熟络道:“想请老三帮忙认一物件。”
林笑立即将小球呈于老者眼前。
然,希夷子却道:“老二,你找错人了,老夫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林笑不禁愕然。
云叔子道:“你方才不已经回答过我一个问题了吗?”
希夷子道:“那是我唯一可以为你解答的问题。”
云叔子又道:“你现在不又给我解答了第二个问题了吗?”
希夷子道:“并没有,那只是对第一个问题的补充,仍是第一个问题的解答。”
云叔子还想再说,林笑连忙拉住他,问道:“老云,你们这是咋回事?”
“他不是你门中宿老吗,怎么不大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云叔子轻叹道:“本门有一条明文规定,监斋可以给门中大部分门徒解疑答惑,唯独不能给祭酒一脉解答任何问题。”
林笑感慨道:“你们稀奇古怪的规定还真不少。”
云叔子道:“但我不受门规约束,故,可以引诱他回答我的问题。“
林笑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
他朝希夷子拱手道:“老先生,晚生有几处不解,可否向您请教?”
希夷子点头道:“可以。”
林笑搬来一块巨石,请老者坐下后,才问道:“老先生,你们为何定这样一条规定,不准您给祭酒一脉解惑呢?”
希夷子呵呵轻笑,道:“老夫还以为,你会先让我认此物。”
林笑凛然道:“好友遭此不公,我怎可视而不见呢?”
“晚生不才,欲替好友讨冤。”
希夷子摇头道:“你初衷虽好,却不解其中深意。”
林笑当然明白其中定有深意,却仍夸大了说。
“还请老先生赐解。”
希夷子道:“本门此规,并非为劣待祭酒一脉,实为保护。”
林笑追问道:“保护什么?”
希夷子回道:“保其真性不失,六识不钝,棱锋犹在。”
“封人求解,何以能六识不钝?”
林笑不解这六识指的何物。
希夷子却好似看出他的心思,缓缓道:“人之六识,分赏、常、知、学、见、胆。”
“赏识,即为观物赏目之欲意。目见一物,即对此物有好奇之心,探究之欲。”
“常识,即为对频赏之物,常见之事,习以为常后,默认常规,不再感到好奇。”
“知识,则为常识之延伸,知之更多,深明道理。不常见之事物,亦知之,且识得。”
“学识,为知识之编排,将所知之物,深熟之理,分门别类,寻之有序,忆之有迹。”
“见识,学识之自如也。万事万物,千规千律,皆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浅引可入深,微言亦大义。”
“最后一识,胆识,破见也。常识之外,知识未及,学识不深,见识不够,亦无畏而行,想他人之不敢想,思他人之未思,量他人之未量,不滞于物,不拘于理,不固旧见,进退有据,任意纵横,始为智慧无碍。”
一番解完,希夷子问道:“小友可知,本门祭酒,偏重何识?”
林笑即答:“想必是第六识,胆识矣。”
希夷子又问:“小友见过什么样的人,最具胆识?”
林笑回头朝身后众人静目一扫,回首答曰:“初出茅庐,热血方刚,不知天高地厚者。”
希夷子摇了摇头。
林笑立即道:“还请老先生告见。”
希夷子平静道:“赤子童心者,忠于性情者,志存高远者,舍己无私者等,此类皆出胆识过人之辈也。”
“所见越多,所知越深,所明越伟,其心智越熟,其心性越圆,其胆识越难起。”
“本门祭酒,求其方,不慕其圆。”
“唯愿以方之怒直,破知见之圆障,推陈出新,更上一层。”
云叔子不禁感慨道:“难怪门中长辈,从不对我直接授受,多劝我多看,多听,多悟。”
“不禁我学,亦不禁我不学。不指我正,亦不判我错。全凭自觉,都任我性。”
林笑也道:“都说智者不怒,怒者不智。懂的越多,便越圆滑。”
“老云,你不容易啊!难怪仅凭别人的一番话,就能顿悟升天。原来是打小锻炼出的悟性,非常人所能及。”
希夷子道:“知道易,通道难。通道易,行道难。行道易,得道难。得道易,守道难。”
“若不惧先难,仍畏后难呼?”
老者似有感而发,并不特指对谁说。
林笑未多想,托起小球问道:“老先生,可认得此物为何?”
希夷子轻轻一招,小球飘至他身前。
细细观察后,老者抚须道:“若没看错,此物当是玉灵派丢失已久的镇派之宝,周天破界仪。”
林笑搓了搓下巴,问道:“这玉灵派的人,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