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机缘共一岸,各派灵锋袖中藏。
太虚云师开坛照,但求天清万载长。
——
冥冥邈邈之间,心神归宁之地。
一道朦胧身影,清光莹莹,喃声嘘嘘。
视之不清,听之不切,
但若心神入定,忘我归虚,便听得一人徐徐而谈。
“夫至虚无灭者,明灵神慧,通达物之宗极。”
“通神心于无穷,穷所不能滞。”
“极耳目于视听,声色所不能制者,以其万物之自虚,故物不能累其神明。”
“乘真心而理顺,顺适自然,则无滞不通。”
“审一气以观化,梳混杂致淳,触物循一,故知象非真象,虽象而非象。”
“物我同根,若要以不同而适同,须知何物可同哉?”
“心可同乎?性可异乎?”
“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
“得在于神静,失在于物虚。”
“非有而非真有,非无而非真无。”
“物物于物,所物而可物。物物非物,虽物而非物。”
“是以物不藉名而属实,名不藉物而当真。”
“然,若有真义独静于名词之外,岂能以言语述之?”
“是以言真未尝有,言伪未尝无。”
“夫有若真有,有自常有,何待强索而后有。彼若真无,无自常无,岂待横夺而后无。”
“若有而不能自有,待缘而后有者,当知有非真有。”
“故吾等行修真,岂不该修自常有而得真,舍自常无而保真乎?”
波~
心神静境之中,忽起一别声。
其问曰:“灵神上尊,吾等降生于世,沉浮于世间万物真假之间,混杂乱目,该持何法,识自常有为真,辨自常无为伪?”
前声回曰:“人之心,可易又可一。人之性,可无又可全。”
“先贤云:道自虚无生一气,名曰先天真一之气。又从一气产阴阳,视之为生灵之祖气,为万象之主,鸿蒙未判之始气。亦是天地之宗,混沌初分之灵根。”
“那先天真一之气,历万劫而不坏,超群类而独尊,生死不拘,乃超天至阳之物。”
“此物不在内,不在外,不落五蕴八识,不在五脏六腑,不在百骨穴窍,而在玄关之门。”
“有意寻之则着相,无意守之则着空。”
“至道之人,凭之为己身精气神之根本,可得超脱阴阳之外,永寿长存。”
“故修者练气,需练纯阳真气。欲得纯阳真气,需由至纯元精而化。”
“欲从体内练出至纯之精,需得真心驱意行功。”
“而真正之心,天心也。”
“此天心,不尘不垢,无声无臭,不色不空,至虚至灵,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性之所寄也。”
“天心不易明,外求不来,全在诸位勤勉内修,了悟自然。”
那虚人之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即使颜衣已然领众过六清关,去形累。
然在场之众,根器不同,所入心清之境亦有深有浅。
入境浅者,听不几句,便已昏昏沉沉。虽听得了,却又似未听得。
似有所悟,然细细一琢磨,却又觉未悟得分毫。
唯那些入境深者,非听之不困,反而越听越心澄神亮,越显精神奕奕,仿若脑路尽通,无比舒畅。
然此类者,在场之中,十不足一。
旁人看去,那法帕之上盘坐的众士,甚多人坐着坐着就瞌睡过去。
而除法帕上众士外,海岸上亦有不少旁观者。
多是修为在阳灵以上,各门各宗派来打探虚实之人。
离岸更远处的山中,亦不乏道高之士,远远瞻望。
初时,他们还翘首以盼,等着清灵派道真高士出来讲道释义。
可苦等良久,除了一个颜衣,迟迟不见有人现身开授。
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
直至二更,终有人按耐不住,从远山中飞身而出,朝岛中遥声喝问:“敢问清灵上师,那清风子于百草丹会所扬丹法,是真是假?”
其声甚大,远近皆闻。
岛前,悬空盘坐的颜衣仍一动不动。
岛上,亦无人出来回应。
喝问之人大皱眉头,再次大问:“可是不敢承认其假?”
就在这时,海面法帕之上,众士中忽有一人站起身,目放清光,神态奇异,转身对喝问那人道:“何药可治天地疾?”
那人顿被问的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