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利似网罗,片言丝语起风波。
蒙蒙双眼被欲遮,事事皆往功利酌。
——
上回说到,风舞幽华一走,四域各派门主就纷纷向林笑表态,支持灵霄派成为灵界第九宗。
这样的支持有何用?
乃相当于各派门主亲口承认,自家宗门不如灵霄派,往后若遇争端,无论大小,都会优先避让灵霄派。
却说这些门主为何突然有这番表态?
只因他们已看明白,那天一宗主分明是与灵霄派同一战线。
若说天一宗攻伐各地宗门,没有得到这位灵霄派前宗主的授意,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如今,灵界四派八宗无人出面阻止,三十六门中,仅灵霄派展现出能抵挡天一宗的实力。
无异于告诉世人,灵霄派的实力,已然凌驾于其余诸门之上。
原先,他们还寄希望于四大派为他们主持公道。
然,四派中,上灵派最难求见,玉灵派最难沟通。至于灵海派,先不说他们不敢去招惹,更从小道消息中得知,那位天一宗主,正是出自灵海派。
他们去向灵海派求助,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故而,清灵派成了他们寄希望最大的一家。
然,清灵派远悬海外,历来中立,甚少介入各派纷争,想求他们出面,绝非容易。
他们正愁于不知该如何求恳。
恰巧,闻知清灵派要于东海之滨开场布道,传法天下散修。
这正好成为他们的良机,故联名来求。
然事与愿违,非但清灵派不肯出帮,那天一宗主还追了过来,当着无数散修的面,削落他们的颜面。
而后,这位灵霄派前宗主,恰到好处地适时出现,替他们挡下了让各派门主避之不及的大魔头。
如此手段,如此手腕,他们不得不低头认服,不愿再与灵霄派起抗争之念。
但求对方手下留情。
剩下那些未表态的门主,要么未能想通此节,要么还心存侥幸,欲向四派之下的八宗求援。
但有的门主看得更明白。
只能八宗出面才能阻止的话,无异于变相说明灵霄派已有实力与八宗并列齐驱。
灵霄派下的这盘九宗棋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然出局。
“诸位,想来是误会了什么。”
林笑对一众门主如是道。
“我已非门中主事者,九宗之事,不必与我多说。”
立即有门主知机,上前附和道:“凌尊说的是,不过尊士替吾等逼退那魔头,吾等实在感激非常,故情难自禁,才会如此。”
其余人也附和着道:“确实如此,还得多谢凌尊士出手相助。”
灵霄派与天一宗明面敌对,实则同盟的情况,只可意会,不可明说。即使挑明,也最多只惹些闲言碎语,无甚作用,反惹灵霄派不悦。
形势比人强,自然是林笑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
林笑看众人反应,深知解释不通,只好道:“不必客气,诸位的事,去找本门幽宗商议为妥。”
“我还有要事,日后得闲再与诸位一叙。”
朝众门主微微颔首一礼,即抱着婴儿离去。
他之所以会出言劝阻风舞幽华,是见她发言太过霸道,犯忌太甚,恐其日后遭天下共伐,故才现身阻止。
但他也了解风舞幽华的性子,若仅作为好友的身份去劝,她定然不听。故搬出灵霄派,让她生出顾虑,不再那般肆意。
否则,这女人说不定就要与各派门主在此地大战一场,不胜不休。
林笑已见识过大修士之间的斗法,山崩地裂只作寻常,岸边众人难免要受波及。
若众人躲避不及,生大片死伤,只怕恶业都要归结到凤舞幽华头上,让世人又多了一个讨伐她的理由。
更让一件清灵至圣布道的好事,变成一件惊世惨祸,岂非不美。
故连忙现身,给风舞幽华递上台阶,劝她克制,不要大闹。
风舞幽华也算给面,配合了一场,顺势走下台阶。
……
云路中,风舞幽华正驾急速遁光,携夜冰岚回往北域。
遁光里,夜冰岚略显魂不守舍道:“这已是第二个让归一诀失效的人。”
风舞幽华不由道:“你还真敢下手,万一把他吸成小儿怎办?”
夜冰岚一脸无所谓道:“那只能说明他玄功不真,趁早替他散去才是好事。”
风舞幽华又问道:“第一个让归一诀失效的人是谁?”
夜冰岚回忆道:“那个男人,与林的玄功正好相反,重得我抽得出却搬不起。”
“这两男人,一定有蹊跷。”
她双手抱丹一运玄功,身上立散出浊黄荧光。
风舞幽华顿觉这股气息甚为熟悉,瞬间明悟夜冰岚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问道:“他如何找上你的?”
夜冰岚眉毛一挑,道:“我也纳闷,当时我正在洞中静坐,他却突然找上门来,仿佛知道我就在那里。难道他在我身上偷埋了标记?”
时间回到数日前。
却说夜冰岚与风舞幽华分别后,也未走远,路过一座雪山时,突然下起暴雪。
她懒得再走,便在雪山里随意找了个洞穴躲雪。
也不生火生光,只在黑漆漆的洞中盘坐入定,于心神处苦思如何才能炼出一身不受归一诀影响的真功。
琢磨了约一日,真让她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自己对自己使出归一诀。
她也会月冰岚在下界时所学的练气功法,于是,一边运功练气,一边对自身施展归一诀。
当然,她压制了归一诀的力度,并不去抽取自身的本命精元,只吸出运功提炼出元气。
在她看来,能被吸走的功力,都不是真功,只有吸不走的,才算功成。
于是,每在体内炼出一缕元气,都会施展归一诀将之吸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