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身问道:“这位,壮士。为何如此大动干戈,是否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那汉子口中发出呜呜声音,似想说什么,却又口齿不清,仿佛下颚骨也磕伤了。
林笑叹气起身道:“下次别骑这么快了,如果你还能再骑马的话。”
这时,又有一群人急步跑来,手持长棒,来势汹汹。
他们迅速将豆腐摊围住,长棒相向。
为首者,是位锦衣公子。
他先瞧了眼已从地面爬起,安然无恙的马匹,又瞧了眼地下,五体投地,犹如跪伏着的汉子,脸色不由露出疑色。
林笑淡然问道:“诸位这副阵仗,是为哪般?”
锦衣公子身旁走出一人,愤然喝道:“流洛东,你杀害本帮三少爷,而今又打伤本帮少保护法,还敢问我们为什么!你当我们长孝帮是好欺负的吗?”
林笑讶然道:“赵老三死了?”
他昨晚只是戏弄那赵闲一番,并未下杀手。
那锦衣公子看了萦晓一眼,目光微凝,随即沉声道:“我们已调查清楚,昨夜只有你与老三起过冲突,今日早晨,便被人发现他死于……你家附近。”
他本想说猪圈,可周围人多,为顾名声,只好改口。
那赵闲被人发现时,已全身赤裸死于猪圈里。且满口猪粪,死相极惨。
如此羞辱人的残害手法,长孝帮哪能善了。
尤其赵闲之父,长孝帮副帮主赵正威,发了疯要捉拿真凶,很快便查到昨夜赵闲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就是画师流洛东家中。
昨夜的许多婚礼宴客禁不住他们威吓,说出了昨晚赵闲大闹洞房,出口不逊的经过。
那副帮主也不管有无证据,立马召集大批手下前去抓人。
结果却扑了个空,便以为流洛东已畏罪潜逃,故一怒之下点火烧其房子。
不意刚点着房子,就有帮众打探到消息,流洛东夫妇正在城南外摆摊。
先得知消息的长孝帮少保护法当即疾骑而至,故有先前坠马一幕。
又有长孝帮众围堵豆腐摊。
而那副帮主更带着大批帮众在赶来路上。
林笑并不知这许多内情,只对那锦衣公子回道:“人死于我家附近,便是我杀的了?”
“还有你们这什么护法,明明自己摔倒在我摊位前,也成了我打伤的。”
“是不是等下你们有人自个猝死,也要算在我头上?”
他话音刚落,一名持棍帮众突然捂住自己胸口,面露痛苦,一头栽倒在地。
周众顿时大惊。
锦衣公子身边一人迅即上前查看倒地者,很快便脸色阴沉道:“他死了。”
哗!
其余帮众吓得仓惶后退。
周遭食客也连忙撤步远离豆腐摊。
林笑不由得自打嘴巴道:“呸!我这乌鸦嘴,好的不灵挑坏的灵。”
而那锦衣公子看向林笑的眼神已隐隐生惧。
他实为长孝帮二少,乃另一位副帮主之子。先带人追来,本是不愿让场面弄得太难看,以免坏了长孝帮在人前的形象。
他在得知流洛东没有逃时,就觉此事另有蹊跷,只怕那画师不是凶手。
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赵闲之死,与此人绝脱不了关系。
林笑见众人噤若寒蝉,不由喊道:“喂!我觉得那人还可抢救一下,你们赶快给他做个急救。”
然众人却似没听见一般,默不作声,亦一动不动。
林笑没辙,只好亲自下场,将那心猝者翻转正面,平躺于地,给其按压胸腔。
周众不明所以,大感不解。
按压了好一会儿,林笑已觉手酸,也不见动静。
人群渐渐起了议论。
忽有一人出声大喊道:“快住手!莫要在糟践本帮兄弟的遗躯。”
林笑一听,立即停手,扭头问道:“你们觉得我这是在糟践他?”
而众人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干脆破罐破摔,起身道:“那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叫真正的糟践。”
先伸了个懒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背。
而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跃跳到倒地那人身上,在其胸口上连连蹦跳。
口中还念叨道:“让你死你不死,不让你死你偏要死!”
“赶紧!给我!醒来!”
“醒!醒!醒!来!”
他越蹦越高,地上那人也被踩的一动一动。
众人已然看呆,连刚才出声喝止的那帮众也看得两眼发直。
突然,林笑蹦至极处,当胸一坐。
“嗯~!”
地上那人被坐得两眼大睁,仰起头来,喉咙发出闷气声。
林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那人的脸,问道:“怎样,感觉如何?”
那人短气回道:“胸口,有点,闷。”
林笑这才想起还坐人胸口,连忙起身,将他扶起。
“能自个站着吗?”
“能。”
林笑这才松手,并拍着他肩膀劝道:“年轻人,以后少点熬夜。”
劝诫完,还自顾嘀咕道:“年纪轻轻就得心脏病,看来哪个地方的年轻人都不容易。”
等他举目望向周围时,只见得一片呆滞的神情。
好似所有人都成了木头人。
林笑面露嚣张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豆腐郎吗?还好我已成亲,没你们的份。”
“噗嗤!”
豆腐摊里,萦晓捂着嘴偷笑,却还是没能忍住。
可惜面纱下的绝世笑颜,无人得见。
然而仅那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也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失魂。
林笑正要劝慰几句,猛听得一声暴喝。
“恶贼,还我儿命来!”
城门处,长孝帮副帮主赵正威,带着大批人马赶到。
林笑回应道:“公众场合乱喊乱叫,小心别噎着自个。”
为首一中年男子就要发声怒骂,却发出“嘎”一声。
而后身体一挺,如噎着喉咙一般,掐着自己脖子,直直往上翻白眼。
林笑马上道:“喏喏,我就说吧?”
他身边,那些先到的长孝帮众,一片死寂,个个背脊拔凉。
此人,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