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念道：“大洞真经、雌一宝经、大有妙经、太上玄经、九真中经、七变舞天、紫度炎光神玄变经、变化七十四方、丹景道精隐地八术、解形遁变流景玉经、消魔智慧、如意隐书、宝洞飞霄绝玄金章、紫凤赤书八景晨图、白羽黑翎飞行羽经、飞步天罡蹑行七元……”

后面的他已懒得念，只感慨道：“道经还真不少，凡人只怕八辈子都学不完。”

周遭众仙早已看呆。

不少仙家更是目露饥渴，齿下生津。

林笑问道：“夫人可是好学之人？”

萦晓道：“不敢说好，算是个贫学之人。”

林笑道：“那看来这些仙书秘笈得放角落蒙尘了。”

再次喝道：“除魔仙剑，来！”

顿显百剑朝宗之景，任一把，皆莹莹生辉，流光溢彩。

林笑扶颔盯着诸剑剑身，念其上刻篆：“仙阳剑、付清剑、明净剑、络绘剑、青干剑、舍神剑、竞星剑……咦，这把看起来不错。”

一伸手，从中拣出一把在手。

萦晓凑眼瞧去，念道：“碧月飞虹。”

林笑问道：“以夫人之见，此剑卖相如何？”

萦晓斟酌道：“清泠高雅，纤细精美，但作为一把剑，似柔弱了点。”

林笑道：“仙家法剑，配合御剑术使来，便不弱。夫人既不喜欢，就拿来送人好了。”

他朝台下望了眼，甩剑一投，飞剑疾出。

一道飞虹划空而落。

铮！

一柄剑身细窄的月白宝剑，斜插静珊元君身前。

林笑远远朝二人挥了挥手。

静珊元君冷静抽出宝剑，倒持朝下，拱手对林笑遥遥行礼。

众士哗然。

林笑收回目光，轻道：“再来些奇用异宝瞧瞧。”

金边隐台上，众剑隐去，浮现各类奇珍异物。

玄山印、八景壶、辟雪牌、舞仙盏、海川螺、金银树、无色梳、惊花鼓、七色丝结、清颜镜、凤凰金缕绫……

琳琅满目，宝光炫眼。

林笑朝萦晓调侃道：“看，仙家至少还是有基本的风度，若换了凡众，早一哄而上来抢。”

“可见，众仙家也不是一无是处。”

萦晓掩口轻笑。

九宫列仙相视无言，眼底深深惊疑。

此人，绝非凡俗。

太先真君欲上前阻止，却又一时不知，该道以何由。

目光巡物间，林笑忽而眼前一亮，将一支银毫纤竹笔捞入手中。

“云仙笔，有何用？”

然，周遭众仙一见此笔，无不神色大变。

林笑却未察觉，只转身朝萦晓道：“夫人，我帮你修个画眉。”

太先真君急身扑喊道：“住手！”

林笑闻声扭头，但手中毛笔已顺惯点落萦晓眉心处。

那里，恰是红纹所在。

砰！

太先真君如撞上一堵无形气墙，将之弹飞而回。

灵耀台，他进不来。

“夫君。”

林笑闻声回头，霎时愕然。

只见萦晓已浮身飘起，体透灵光，凛凛生风。

而他手中的毛笔，也脱手而出，自浮空中，飘于萦晓身前。

萦晓双臂开展，挣扎欲动，却无法动弹。

林笑神色微凝，未显慌张。

虽是他动的手，但不是他搞的鬼。

宝物丛中，一玉折子自行飞出，封面龙纹镂凤，阳刻三字——云仙箓。

玉折飞至毛笔前，徐徐展开。

下一刻，似有一只无形之手，握笔挥毫，在玉折上写着什么。

一气呵成舞毕，毛笔一顿。

玉折上，却飞出两枚灵光符篆，自小而大，涨至面盆大字，盘旋于萦晓头顶。

林笑认出，是“绯月”二字。

盘旋九转后，灵光大字飞快没入萦晓脑后，生成一道嫣红光圈。

灵台下方，山台上。

穆晴神色紧张道：“元君，发生了何时？他们这是怎么了？”

静珊元君从瞠目结舌中回神，惊奇道：“那是封仙笔与玉仙箓，小友……流道友，正为萦晓姑娘书仙号入箓。”

穆晴大惊道：“什么？那是可以随便书写的吗？”

静珊元君摇头道：“那是九宫主座才可动用的仙宫至宝，按说只有六位以上的主座在场，方能开启玉仙箓。为何……”

她不由对林笑的身份感到迷惑。

正此时，毛笔再次自行挥舞。

太先真君折回，沉声道：“无论你是谁，都快住手。升仙入箓乃九宫共举，任何人不得私自偷录，否则立成仙界公敌。”

林笑摊手无辜道：“我可没做什么，你别乱冤枉人。”

太先真君怔然。

他也没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任何法力波动。

无论开启玉仙箓，还是书写仙号，都要消耗大量元气，通常只有六位以上三元高仙合力方能无碍。

独力开启，必精损元尽而亡。

若此人真有能耐独自开启，凭他的本事，也无法阻止对方。

金边隐台上方，云仙笔二次舞毕。

玉折再次飞出两字。

这次，是“妙华”。

盘旋九转，再度没入萦晓后脑，生成一轮月白光圈。

众仙为之再惊。

太先真君失神道：“一度二元，不可能……”

他刚才以为，封仙笔再动，是要册封第二人。

不料竟是同一个人。

每多一道封号，就需多行一千善功，以及不少于千年的苦功。

任何一样不足，也无法成就。

他这回相信，的确不可能是台上那人动的手。

“难道是仙宝有灵，欲成全此女？”

云仙笔再次起舞。

无人察觉，林笑的右手，微微颤抖。

无他，被那只笔酸的。

实则，在萦晓刚飘浮而起时，他救人心切，已真灵出体。

而这次，他尚未呼唤，那无相光人便出现。

也无二话，直接瞬传了他一道信息。

瞬息间，云仙笔与云仙箓的用法，林笑尽知。

疑危排除，林笑便以真灵之体，在时停之时，拿起那支毛笔，于玉折上写下封号。

不过，并非是他想写什么，就能写下什么。

那些封号，本就已在玉折上。

他只是用笔，将之涂亮，再对人挥出。

注灵字符，便会飞出与人相合，于人脑后形成光圈。

不过，每书一次，都得等他真灵入体，时转恢复后，才会起效。

于是，众人便见那只笔，无人挥使而自动。

所需消耗的元气，只是花了林笑凝出的数枚灵气冰珠。

他也趁着真灵出体，近距离观察过那轮光圈，与他以九霄气压缩灵气冰珠为灵极之气后的状态类似。

只是压缩的灵气量与精细度，都比他强了数倍。

大抵就是粗手工与机床冲压的区别。

言归正传。

云仙笔停顿片刻，在众人的惊目中，第三次挥写。

而后飞出“净火”二字，化为橙黄光轮。

停顿片刻，第四次挥写，飞出“大罗”二字，化为朦胧渐紫光轮。

未等林笑再书就，玉折一合，与云仙笔一同没入杂物众中，再寻不见。

林笑只得遗憾停手。

笔箓一去，萦晓得以动弹，却未降下，反而双目紧闭，徐徐浮升，至众仙之上悬停，阵阵耀光。

静默间，众仙陆续拱手作礼。

太先真君神色复杂，亦拱手作礼，率先高喝：“恭喜同道仙成绯月妙华净火大罗元君！”

众仙亦随身恭贺。

“恭喜同道仙成！”

十大洞天、三十六仙洞、七十二福地各路未达正仙之士，虽感不解，亦紧随其后，作礼朝拜。

穆晴亦被静珊元君拉着躬身敬礼。

空中，萦晓蓦然睁眼，眸光喷照三尺，后缓缓消退。

眼中浮现迷茫。

谁知，下一刻，地动山摇。

剧烈轰隆中，山体猛然开裂。

三息后，震动停歇。

山台上众士惊魂未定，不解何由。

空中，太先真君勃然变色。

“不好！”

话刚落，其与仙众亦齐齐变色。

下一刻，无数黑烟从山体裂开处涌出。

当先一道浓烟传出猖狂大笑。

“哈哈哈，公主果然不负众望！”

“鬼郎们，给本王淹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