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全至道,跳出生死间。
换壳将行世,灵出入梦乡。
别后再相逢,昨日已百年。
欲诉幽怀抚,一晃到明天。
临崖忆旧霞,随缘藕相见。
莫爱也逍遥,心真即见仙。
——
日出齐眉,雾收地朗。
“昔有云,忘爱命光圆,意清似碧天。真明生灭道,归去步云轩。”
“还是老话说的好,我该去多走走。”
林笑回身,见伊人尚未离去,便道:“仙子,我欲云游四方,做一件大事,可要同行?”
萦晓本想一口回绝,可忽而想起梦中之语,心生触动,便轻问:“是何大事?”
林笑一手搀腰,一手指天,得意道:“我要集齐一百名世间美妙女子,共舞一出青莲舞。”
萦晓奇道:“何为青莲舞?”
林笑比指道:“如莲出水,万尘不染,冰清玉洁,至善光明。”
“仙子乃我所见第一美女子,若少了仙子,这支舞,百分光彩,也要少去九十九分。”
萦晓犹豫道:“可……我却不会舞艺。”
林笑道:“巧了,我也不会,正好可一起学。”
萦晓沉吟片刻,又道:“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林笑朗声大笑,道:“当然是,为了心情愉悦!难不成,还能是拯救世间?”
萦晓不语,心有所动。
若能度世,或也……不错。
她看了看眼前男子,从他身上,似感到一种熟悉的放松。
“一百名女子,你要如何召集呢?”
林笑自信竖起拇指,一指己身道:“当然是凭借本少无敌的帅颜,以及一颗滚烫的真心。”
萦晓神色不改,淡然道:“为何要一百名呢?”
林笑往前走道:“仙子且随我来,在下为仙子徐徐道来。”
萦晓目光往朝阳逗留片许,忧染似解,随步跟上。
“所谓,花开百朵满园香,世人多是百年身。人生百态,美人千娇,人心所限,又能装得下几人呢?”
二人边走边谈,下山而去。
……
浮紫城,许府,正门前。
林笑已换一身鲜衣,牵一匹白马,脸挂怒公面具。
“仙子,我有些私事要解决,可愿在此稍候?”
马背上,萦晓侧身横坐,头戴轻纱斗笠,紫衣素裳。
“我不会等别人。”
林笑爽声笑道:“那就让仙子一睹我威武风范。”
遂牵马上前叩门。
门启,一门房老儿伸头探问:“客人,找谁?”
林笑大咧道:“几日功夫,我就成客人了吗?”
门房一愣,立变哆嗦道:“少,少爷?”
林笑轻笑道:“呵,还有人记得我的声音啊。我见府挂白绫,还道是给我服丧呢。”
“少爷!真是你啊少爷!”
门房哭声大呼,推开大门跪他身前,抱腿大哭。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大伙都说您失足悬崖,已经,已经……”
林笑作势噤声,道:“我没事你还哭什么?来,笑一个。”
门房急忙擦泪起身,支出笑脸道:“是是,见到少爷没事,老奴太激动了。老奴这就去通知大家!”
林笑制止道:“二叔可在府上?”
门房立即道:“二老爷正在外面忙生意。”
林笑点头道:“你且帮我叫他回来,就说我找他。”
门房连忙应下,急跑去喊人传信。
林笑随即牵马入府,穿庭过院,至正堂前,果见灵堂与许春富牌位。
府上官家闻讯赶来,见得面具儿郎,就要上前询问。
林笑阻止他道:“不必多问,且帮我把府上之人尽数叫来,我有事宣布。”
管家一听声音,不疑有他,忙组织下人聚到正堂院前,并通知府上主家。
林笑也不进厅,只牵马立于厅外。
不多时,一华服妇人赶至,随同一对少男少女。
妇人慌忙顾盼急呼道:“春富,春富在哪?”
见管家指向堂前一牵马儿郎,妇人登时一呆。
怀揣着几分不安与疑惑,她上前试问道:“可是春富?”
林笑朝她拱手道:“婶婶辛苦了,且进去稍坐,叔叔该在回来路上。”
妇人一听声音,顿时喜极而泣道:“春富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身后的少年也喜形于色,靠上来道:“堂哥,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林笑抬手制止他靠近,只淡漠道:“小弟,你且扶婶婶进厅入座。”
那少年与他此身年纪相仿,被他一说,登时一僵。
妇人身后的少女却冷哼一身,率先进厅。
“哼,还戴个面具,有什么了不起的。”
妇人急忙跟过去低声训斥。
那少年尴尬站了会儿,见堂哥并不瞧他,便也上厅坐下。
只是,似显坐立不安。
管家见主家入座,便上前道:“少爷,老仆给您把马安置了。”
林笑摆手道:“不必,我这马可是仙马,不会跟一般人走。”
“切,还仙马,脑子摔坏了吧。”
厅中传出少女的冷嘲。
坐她身边的妇人,急忙拍打她以示责备。
少女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管家只好退下。
却好似,所有人,都未留意到马背上之人。
不多时,一浅须中年急步抢进内院,大呼道:“侄儿,侄儿,我的好侄儿啊!”
然而,他喊完扫视一圈,却没瞧见那个熟悉身影。
直到听见一熟声。
“二叔。”
浅须中年微一怔,才看向那面具儿郎。
思绪急转,他奋步上前,按住其肩头,面显痛惜道:“侄儿啊,你可把叔叔担心死了。”
“小恒还说你不慎跌落了山崖,万幸你没事,终于安然回转。”
“定是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保佑。”
他神色激动又高兴。
林笑却只淡淡道:“二叔料理着这偌大家业,定不轻松吧?”
浅须中年神情一滞,随即缓容笑道:“叔叔只是替大哥帮侄儿暂管,待侄儿及冠,就得交由侄儿接掌了。”
“到时,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任性出游,让人担忧。”
极尽长辈宠溺姿态。
厅堂中,那妇人亦起身唱和道:“赶明儿给春富定门亲事,成了家,性子就稳了。”
厅中少年也热切道:“我知道堂哥喜欢县令家千金,不若由爹爹帮堂哥上门提亲,成了这门好事。”
浅须中年微责怪道:“侄儿既有属意之人,怎不与叔叔说来!”
“裴县令家小姐,与我们也算门当户对,叔叔择日便选吉时替侄儿上门提亲。”
“正好需要一门喜事,来好好冲喜压惊。”
林笑摇头轻将他推开,道:“这事不忙,我有其他事要与二叔讨教。”
浅须中年立喝斥道:“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侄儿的终身大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叔叔替你做主。待侄儿成了家,也算叔叔对大哥有个交代。”
林笑呢喃道:“交代吗?”
浅须中年见他不似平日性子,微起疑心,问道:“侄儿为何回到家中还戴着面具?可是脸受了伤,快让叔叔瞧瞧。”
林笑抬手挡开他道:“你想确认,我自会让你确认。”
他微拨起面具。
面具下,是浅须中年熟悉的脸庞,他却看得愣了。
这侄儿非但没受伤,反而精神饱满,英气逼人。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似能摄人心魂。
样貌还是曾经的样貌,气质却犹如天翻地覆。
站一旁的管家也瞧见了,顿目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