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幽华神色复常,感喟道:“贤虽愿混俗,俗却未必识贤,更不乏鄙贤执迷者。”
笺雅不明所指,只疑声道:“这地方真有什么大妖吗?”
尘寂幽解释道:“依师兄所言,此地国主曾无比痴迷权力与财富,执着于追求至高权力与无尽财富。”
“后受天妖蛊惑,化身妖物,吞噬了整个国土的武器与财宝,成为举世难灭的存在。”
笺雅顿觉犯恶心道:“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许是听见了她的冷嘲,不远处,一只大金鸟拔地而起,齐日悬天,声吼道:“谁胆敢在本王领地放肆!”
曜日下,大金鸟金辉璀璨,虎身牛尾,鹰爪前肢,雕首金翼,满嵌宝石。
黄金双翼一扇,顿时狂风大作,沙尘遮天。
笺雅拔剑一指,喝道:“你姑奶奶面前,哪轮到你放肆!”
长剑火焰一喷,一道炽热火柱冲天而起,直中金鸟。
烈焰中,金鸟吼叫道:“低贱的外来者,没有人能觊觎本王的财宝!”
“你们将为此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金鸟一张口,立将蓬勃火焰吸入往口中。
风舞幽华提醒道:“快停下,它在吞噬你的攻击。”
笺雅背翼一展,拔地而起,大喝道:“让它吞个够,看我不融烂它的肚子。”
她非但不停,反而飞靠过去,大涨火势。
此时的她,造型依然是羽人女剑士。
但金鸟并未与她僵持,浑身金光一闪,炽光大亮,瞬间淹没天地,目难视物。
笺雅不得不停手。
片刻后,炫光消退,空中已不见金鸟身影。
蓦然,地鸣轰轰,涌现大批军队。
无一不是金盔金甲,白金武器,宝石镶额。
车马齐全,阵势浩大,急促冲锋。
笺雅才低头看了眼,猛见无数长矛投来,势若万箭齐发。
她只把剑往下一指,粗壮火柱喷薄而下,如一把火扫帚般横扫地面大批军队。
黄金沐火,却似并无大碍,仍来去自如。
笺雅似嫌麻烦,停下火柱,长剑一招一引,一颗陨石凭空骤现,转眼砸落地面。
顿时一阵巨响,地动山摇。
猛烈余波,刹那淹没整支军队。
待尘埃散去,地面建筑尽去,显出一个天坑。
黄金军队,已化作连滩热腾金液。
已提前升空避开的风舞幽华道:“她似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缩短了落石高度。”
尘寂幽默然看向地面,微露疑色。
未几,金液融合一处,眨眼化身大金鸟,仰天怒吼:“卑劣的外来者,你惹怒了本王!”
吼声刚落,羽人身影直扑急下,迅猛一剑,及柄刺入鸟首。
火焰一喷,金鸟由内而外,烈焰急泄。
不片刻,鸟身崩溃,气散形解,露出一名贵服男子,趴地求饶。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笺雅蹙眉凝目,提剑不语。
风尘二人飞身降落一旁。
笺雅即朝二人道:“这人,怎么也不像我们呀!”
风舞幽华也面露不解道:“按说,他该就是贪婪大妖才对。”
尘寂幽默然,伸手一按,施出炼化之术。
炼光下,贵服男子于惨叫中身化灰烬。
尘寂幽凛然收手,目光微闪,平淡道:“他不是。”
笺雅当即道:“哈,这下好了,白跑一趟。”
风尘二人对视一眼,由尘寂幽道:“先将此事寄信传会师兄,吾等再往搜寻。”
其余二人并无反对。
正要离去,三人齐齐转身,见一黑袍人悄然现身不远处。
“有趣,一帮从未见过的家伙。”
黑袍下,传来一女子威严而轻佻的嗓音。
笺雅大咧出前道:“怎么,你有意见?”
黑袍女子忽而鼓掌道:“稀奇稀奇,身已妖化,却还能保持理智,可谓头一遭。”
她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娇媚成熟的脸庞,盈笑道:“三位,可有兴趣交个朋友。”
笺雅傲然冷哼道:“没兴趣!”
黑袍女子朗声笑道:“我却更感兴趣了。”
尘寂幽沉稳上前道:“未请教。”
黑袍女子道:“在下,炼妖府,涤。涤荡万妖之涤。”
尘寂幽道:“敢问涤阁下,可知贪婪大妖所在?”
黑袍女子轻笑道:“好气魄,敢以大妖为猎。”
“贪婪在下不知,不过那暴食大妖所在,却略知一二。”
尘寂幽道:“阁下可否相告?”
黑袍女子优雅摆弄手指道:“在下连你们的名号都不知,又有什么理由相告呢?”
尘寂幽略作沉吟,道:“吾等……”
……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向你们讨要一只妖怪。”
斩妖城,叶氏宗地,林笑朝一群人轻描淡写道。
他左右跟着墨月二女,而他们周围,则躺倒一片,个个浑身焦黑,冠发爆炸,如遭雷轰。
“你要讨伐妖怪,自可往别处寻,为何欺到我叶氏府地?”
三人对面,一群人严慎对峙,如临大敌。
林笑和颜道:“我也不想欺负你们,可谁让妖怪就在你们这里呢?”
对面立有一中年喝道:“荒谬!我叶氏一族世代斩妖为任,岂会窝藏妖怪?”
“你简直是在污蔑我叶氏名誉。”
林笑摊手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既已寻到此处,再掩饰又有何意义呢?”
“你们若能成全,我自会安静离去。”
有人还想争辩,为首一老者摆手制止。
老者慈祥道:“我想这位小友定是有什么误会,或是受了别人的挑唆与蒙骗。”
“好在三位也是明事理之人,不若先与老朽坐下一谈,以便解开误会。”
林笑摊手道:“我无所谓,你想谈,那就谈。”
老者当即肃声喝众道:“且都下去,勿要惊扰贵客,失了我叶家的礼数。”
“家主!”
一人想上前劝说。
老者却厉声道:“我这家主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顿再无人敢谏言。
老者又和气与林笑道:“三位贵客,且随我来。”
林笑淡然跟上。
其他人亦想跟去,立遭老者严声喝斥,勒令不许任何人跟来,亦不准靠近,只孤身领林笑三人往族地深处禁地而去。
老者走得不快,林笑也不急,不紧不慢跟着。
一路沉默,传廊过院,进入一片竹林,来到一口井前。
老者转身拱手道:“三位请随我来。”
言罢,纵身跃井而下。
林笑未作迟疑,紧随其后。
顿引得老者回目一瞥。
其余二女亦依次跟下,无人留守外面。
井道极深,坠落百丈有余,豁然开阔。
但见井下,为一处恢弘地宫。
地宫中间,有一巨大圆坑。
坑中,卧着一座巨大肉山,阵阵蠕动。
四人脱出井道,依次平稳落地。
老者蓦然问道:“你们,就不怕出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