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元天之下,琳琅玄明天。
天泉宗云岛前。
“胆敢叛门逆师,实乃大逆不道!”
清泉子肃容冷喝。
尘寂幽不为所动,泰然持礼。
身旁,素芸心头大紧,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清泉子将二人反应尽收眼底,怅然一叹道:“若换了旁宗,如此当师忤逆,少不得要将尔俩就地正法。”
“好在本门祖师,最能体谅门下弟子不易,对叛门之举常存宽容。”
“但宽容并非纵容,可当真想清楚了?”
尘寂幽并不迟疑,从容道:“逆徒是何心意,师尊早已深晓。”
清泉子微微点头,看向素芸道:“芸儿,素氏一脉向来是宗门继统,脱离宗门,意味着与族氏分割,从此再无亲缘瓜葛。”
“纵使如此,也要坚持吗?”
素芸顿时目涌泪光,跪身哽咽道:“父尊,逆女有负深恩厚望。”
清泉子轻声一叹,抚其顶道:“不想芸儿先于为父走到了前面。”
“吾儿当知为父未结道侣,尔姐妹俩皆由天地所生,经为父捡回收养,以继姓氏族统。”
“如今子欲自立,吾便收回族姓,还汝自由之身。”
素芸浑身一震,不待再说,清泉子已挥袖转身,调转脚下祥云,往云海降去。
穿过云层,落至一处翠微小岛。
清泉子始道:“祖师已料到尔俩或不愿归附宗门,故提前有嘱。”
“若不愿进门,便带到门外此处,征询一见。”
“总归有道统传承之谊,可愿前往与祖师一见?”
尘寂幽道:“逆徒另立门户,本无颜归宗面祖。然师恩未报,私德不足以立身于世。”
“今得师祖宽厚召见,幸甚至哉,正该前往请罪赎过。”
清泉子慨叹道:“幽儿果真成长了。”
他伸手朝前方半山处一凉亭指道:“祖师正在彼处等候,去吧。”
尘寂幽深深一礼,利落转身寻去。
素芸含泪一拜,才抽气作别而去。
清泉子望着二人背影,似慨似慰。
半山亭,流泉旁。
一俊爽男子,淡雅疏朗,神采飘逸,长衣月白,临泉伫立。
尘素二人缩地成寸,须臾现身亭外不远,而后谨步走近,齐身恭敬一礼。
“不肖后辈寂幽(末代孙素芸),参见灵泉始祖。”
男子转过身,隔空虚抬,爽朗道:“尔等不必拘礼,吾今改号天泉子,若不弃,唤一声前辈便可,省却一番计较。”
尘寂幽道:“天泉上祖,晚辈前来请罪。”
天泉子摆手道:“不必赘述,尔等情况,吾略知一二。”
“唤尔前来,一为一睹后进风采,二为赠言结善。”
旋即挥袖间,招来脚边泉水凝形,化作冰桌水凳,就于流泉边请二人入座。
二人不好拒请,拘谨落座。
不等天泉子再动作,尘寂幽抬手间凝气成形,凭空造出茶壶茶杯,倾倒出清幽灵液,斟与各杯。
天泉子和爽一笑,端起看了眼,轻吟道:“功在深泉尽极幽,道取纯渊九重厚。”
举目看向尘寂幽,继续道:“寂灵敛华情归性,三花含苞德超穹。”
“当真后生可敬,青出于蓝。”
随即一饮而尽。
尘寂幽拱手道:“上祖谬赞,幽大有迳庭,不及远焉。”
天泉子看向素芸,微笑道:“此言套在这女娃身上,倒也合适。”
素芸当即羞愧拱手垂额。
天泉子朗声笑道:“吾辈近道习简,直白惯了,万勿见怪。”
素芸忙称不敢。
天泉子道:“想必尔等疑惑不少,今趁喜见后杰之兴,当为尔俩略解一二,尽且来问。”
尘寂幽目光微闪,即道:“请教上祖,何以师门长辈,遥乡远聚于此?”
天泉子轻一招,掌中摄来泉水,略经数转,立显清幽,与尘寂幽所倒色泽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