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做的,就是穷尽一切手段,给未来的他们留下后手成为助力。
吴小佛爷对他们的爱,并不会因为死亡而消逝。
“他们知道吗?”知道你其实已经给自己做好选择了吗。
“这话你问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吴小佛爷哂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清纯小白花,老胡和他是可同一类人。
胡建军无从反驳,这小子说的没错,他甚至可能会做得更绝,比如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留下只言片语。
时间是抚平伤痕最好的良药,他们很快就会将他遗忘进入新的生活,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还没等他发散思维怀里就被扔进来个硕大面目全非的人头,老胡手一抖好悬没给扔出去。
转念间想到救命的东西可能在里头,又忙不迭的抓稳了翻来覆去的找关窍。
“你们光拿到珠子是没用的,祭品印记的解除还需要某种仪式,位置约莫是在昆仑山附近,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摸索,献王的椁室墙壁上有许多壁画应该对你们有些作用,我让那小子拍了照,等出了这里我洗出来让人送到潘家园,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胡——”
老胡看了他一眼胡乱的点点头作势就要把手里的脑袋往地上磕。
“你干嘛??你这么磕他们都得醒,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王铠旋啊。”
闷油瓶一向浅眠,这一下磕上去那不得跳起来,还睡个屁呀。
老胡像是对他的说辞十分无语,有心反驳还是作罢,他是真没办法昧着良心给王铠旋开脱,干脆脸一皱把手里的脑袋递给对方。
你行你来。
“文明社会要做个文明人。”然后勾着已经有些变形的眼窝和下颌向两边随手一扯,献王的头骨就此分为两半,从中间掉出个红色布满线条纹路的圆珠被老胡眼疾手快的在落地前接住。
“恩,文明人。”煞有介事的点头揶揄,要是这么好掰他早就扯开了,这老妖怪的骨头几千年里早该腐朽,可似乎是因为包裹了一层别的什么,坚固的令人发指。
可还是被小三爷面不改色的暴力破解,这就愈发显得那句“文明人”像个乐子。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能摆脱那可怕的噩梦。
胡建军攥住凤凰胆的手有些发白发颤,那种得偿所愿心落在实处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快速的轻吸了几口气,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炽盛。
“这印记是会通过血脉遗传的,搬山一族世代寻找的也是这玩意儿吧。”怪不得不求财,命都要没了还要财富干什么。
吴峫略带安抚的伸手拍了拍胡建军的肩头。
“既然看了壁画,你应该知道这东西能干什么。”为什么还会毫不犹豫的给别人。
老胡点着头似是随口一问,即使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还是保留着一丝清明。
吴峫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以这人缜密的心思如果不问才是怪事。
嘲讽的嗤笑一声神色变得漫不经心。
“老胡,不是谁都想长生成仙的,也不是谁都想知道未来。”
他只想去死,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而未来,他早已经经历过。
老胡像是被他话语里巨大的求死意志惊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
他们的关系,实在是没有到可以谈论彼此生死的地步,多说只会多错。
“拿了这东西,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胡建军,君子一言?”
吴小佛爷也不愿多谈论这些,矫情。话锋一转就回到了原本的正题。
“我答应你你就敢信?”老胡的眼底翻涌起层层叠叠的幽暗,口头约定、空头支票、画大饼,三者全凭承诺人的心情和良心,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你反正要死了,就算我不履行约定你又能如何。
邪帝笑的十分懒散,像是破罐子破摔。
“信啊,你看起来不像忘恩负义的人,而且就算你食言不帮他们,我也没办法不是,毕竟我人都要没了。”
老胡挑了眉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也许是有一部分信任,但绝对不多。
以这小子展现出来的性子和手段,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袖手旁观视而不见,下场一定不会比因为诅咒死亡好到哪里去。
装什么装。
果然还是讨厌和心眼多的读书人打交道,防不胜防。
拍了拍身上从骷髅头上掉落的不明物质利落的转身就走,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吴小佛爷望着他的背影笑意丝毫不减,果不其然,几步之外风中飘飘扬扬的传来一句话。
“驷马难追。”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救命之恩,就是拿命相抵又如何。
吴峫收回眼神轻浅的勾起唇掩去神色间的狡猾和得逞。
胡建军是绝对的聪明人,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好汉。
骨子里尽是对冒险和刺激的向往和不安分因子。
他停不下来的。
就像曾经的吴峫。
他以为自己是被迫走在满是算计和天坑的路上追逐所谓的真相,但事实上他深爱这种不断冒险的生活。
他爱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包括每一次的死里逃生。
嗤。
死里逃生。
“睡不着就过来,叔叔给你讲七个葫芦娃和蝎子精的故事。”
黎蔟从树后双手插兜走出来,丝毫没有偷听的愧疚,脸上却是熟悉的嫌弃和无语。
“你又放什么五香麻辣屁,那是七个小矮人和蛇精——”
猛的停住,吴小佛爷眉尖轻挑笑意吟吟的看他。
“是七个葫芦娃和白雪——”
黎蔟闭嘴了,一言不发的瞪着早就无声大笑前仰后合的小三爷咬了咬牙。
待在吴峫身边的人迟早都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