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才是脆弱的小白斩鸡,居然企图要保护他。
这个想法冒头显得有些好笑,可闷油瓶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
像是在夜幕中驶过无边荒野的列车,客车窗口望见的远处小小灯火。
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刮进来一阵暖风,风无休无止的吹动着风铃,叮当作响间情绪便有了声音。
小三爷对这一切无知无觉,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些方寸的板块之间,地底全是强弩机关,当初阿宁故意踩进去拉他做垫背,可没少给他罪受。
好歹是个莲花箭头,要是开了刃的普通箭矢,江子算的复仇之路将变得愈发坎坷和艰难。
吴峫没想触动这些机关走个坦荡的大道,不管是否有他们的存在,阿宁也一定会找到这里。
她缺的从来都不是带路人,而是精通奇淫巧计的挡箭牌和替死鬼。
而他,不想她走的太过顺畅。
即使这个阿宁,很有可能是他从前的故友。
但,现在不是。
这个时候,她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走在最前面,贴在墙壁上走的很利索,甬道的两边是灯渠,黑乎乎的看不清,但贴得近了会闻见一股子油腥味儿,像是灯油,还夹杂着一种很熟悉,却找不到贴切形容词的东西。
像是超级肥胖的人群出汗以后会有的油脂味儿,还有——
还有什么。
吴小佛爷攒起了眉,摸在墙上的手不经意间抠下了一小块儿墙皮,有些潮湿和粘稠,像是还未干涸。
有泉眼的地方,水汽凝结腐蚀墙壁是极其正常的,因此他没有太过在意。
“这他妈什么味道,又腥又酸的,还有这墙上一股血腥味儿,直往人鼻子里冲,天真,你那口罩借我使使。”
胖妈妈拿手作扇晃了几下,但这里的空气不管怎么流动只是在这一片狭小的区域,不见成效只好向小三爷求助。
吴峫这才想起自己的口罩,分了三人一人一个。
血腥味儿吗,但是又不太像。
“灯里的是尸油,墙上这些还有沟渠里的,是长条状喷溅型的血迹,被人特殊处理过,因此即使是在封闭空间味道也没那么刺鼻,而且容易混淆不好分辨。”
闷油瓶第一个发现了异常,他对这类东西有经验且格外敏感,此刻的脸色微微发寒,
“啥玩意儿?!尸油!?”胖子脸上的惊讶掩藏不住。
吴峫心下一震把手举到眼前,果然,指尖尽是混着墙皮灰尘的褐红色。
“长条状喷溅型血迹?只有动脉血管破裂才会出现,小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被割喉放血?”
大动脉不只脖子有,但这个高度,与其他位置不吻合。
得到肯定回应的瞬间,小三爷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忙不迭的拿手电筒去照。
这甬道又直又长,连接了其他的墓室耳室,几乎有五十多米,灯渠和两面墙亦如是,
所有的墙面,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全是厚厚的一层黏腻的褐红色。
邪帝的脑袋空白了一瞬,而后开始疯狂的转动。
这沟渠虽然窄,但是看上去很深,光线根本照不到底。
正常人的总血量是体重的百分之八乘以一千毫升,如果按七十公斤去算,一个人的体内有五千六百毫升血液,而能够全部放出来的也约莫有四千五百毫升。
这些血液顺着墙壁流下去,不知道流去了哪里,不知道作用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这里有无数人,像牲畜一般被宰杀放血,甚至就连尸体都被拿去炼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