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佛爷掏了一把糖和一瓶热水递给闷油瓶,为了能够在寒冷的环境提供一些热量,瓶子都是玻璃质地,里面还清一色泡了红枣和枸杞。
他们两个都是放血大户,而胖子需要养生。
没了阻挡他发财娶媳妇儿的阻碍,他早晚要有个家,男人可不能不行。
“依我当时的处境,我也不是真的在乎这些,实际上我知道他们深爱着我,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放弃的借口。但我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背负了太多东西,有人命,有九门的传承与安危,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的责任与孽债,已经回不了头了。”
更重要的是,我想接你回家。
未尽的言语,或许以后的张起棂会明白,但现在的他还不懂这种模棱两可。
大张哥只是看着他,认真的听他倾诉自己的过去剖析自己的心理路程。
只要有关吴峫,他都会听。
即便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汪家有个女人为我而生,她十年如一日的潜伏在我的身边,观察我的动向清楚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就像被放在玻璃罐子里的猴子,人类围在罐子周围,看着我上蹿下跳却逃不脱这宿命的牢笼,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我报以嘲讽与冷笑。”
“后来她对我说,如果没有张起棂,如果不是顾虑张起棂的反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脑子里尽是不切实际幻想的废物,汪家根本不会容忍你存在这么久。”
“张家也有一个人,不惜半废武力把自己变成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我,生活在阴影中窥探我的一切,他在暗处揣摩我的思想,我的举动,熟悉我所有的资料所有的生活习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如果我表现的不尽人意,他便杀我取而代之。”
“在许多年后,在我早就失去一开始能够打动所有人的善良与天真,准备带你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换了一副装束,变成了我们初见时26岁的样子,他做作的表演着我无忧无虑,满怀好奇走入算计与布局的蠢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
汪家反击计划结束,解家与张日山一同收尾的间隙,他和张海客短暂的见过一面。
那一面至今记忆犹新。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跟我说,你看,张起棂还认得出你吗?你和我站在一起,他分得清吗。”
吴峫勾唇无声无息的笑,似乎早就释然一般低头剥着小甜橘,顺手分给闷油瓶一瓣。
“我差点杀了他。”就差一点。
说的风轻云淡。
张海客只是想像平常他们唇枪舌剑互相埋汰的时候一样过个嘴瘾犯个贱,亦或者用这种方式宣告一切终于结束,可以放松一下回到起点,重新成为小三爷。
但吴小佛爷苦心维持的平静突然全面溃散。
他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