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瞪，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就这样出现在万老爷子眼中，万老爷子愣了愣，目露感慨。

虽说早就看过叶风清的照片，也知道他有着与故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可真正看到时，万老爷子眼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些许泪花。

多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三十多岁的万扬国万念俱灰，甚至生出了想要抛下年幼的孩子和公司的一切随妻子而去的想法。

还是堂哥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以公司出差为由，带他去了D国，然后，他在玛丽亚广场遇见了一名D国女人，她金色的长发披散，肌肤白皙，穿着黑色裙衫，在白鸽飞起间看向了他。

后来，随行的翻译告诉他，女人是D国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有演出。

万扬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在D国出差的那一个月，他几乎每晚都会去剧场看她的表演，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直到那个晚上，他要回国，处理那些留下来的烂摊子，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他那晚喝了许多酒，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在酒精作用下暧昧的事。

回想到这，万老爷子轻叹了口气，第二天他还是按照计划回了国，想着把事情处理好就再来找她，可是没想到，等他再次返回D国的时候，却听到她辞职离开的消息。

多方打听无果后，他只能再次回国，后来他也一直派人关注着，却再没有打听到消息。

叶风清就这样看着万老爷子，见他神情变了又变，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刚刚万老爷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风清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他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孩子，过来吧。”

万老爷子朝叶风清招了招手。

叶风清抬步走到万老爷子面前，万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了身，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脑袋，可碍于身高，压根够不到。

叶风清低下了头。

万老爷子什么话都没说，粗粝的大掌按在了叶风清的脑袋上，然后，重重摸了摸。

一股莫名的酸气，就在这动作里猛地蹿上叶风清的眼眶，熏的他莫名想流泪。

多年前，叶风清因为一场大雨被困在了学校里，路面积水很深，甚至能淹过当时还是小不点的叶风清，老师一个个打电话叫家长来接孩子。

叶风清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家长冒着大雨而来，然后或扛或抱地把自家孩子接走，其中一个长相和蔼的胖男人引起了叶风清的注意。

男人并不算高，地面积水几乎都快没过他大腿，他就这样一深一浅地走在地面，穿过花坛旁的小道，走到教学楼门口，一个高年级的小孩就从教学楼里冲了出来，扑进男人怀中。

男人笑呵呵地重重揉了揉男孩的头，然后一把扛起男孩，消失在雨幕中。

小叶风清羡慕极了，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冒雨而来，也不会有人会像那名父亲一般，以长辈的身份，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他叶风清，从还未出生时就不被期待，未来也不会有人对他抱有期待。

此刻，被重重揉着脑袋的叶风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厚重的雨幕中，似有人走来，向着他，为了他。

“爷爷。”

叶风清哽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