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众将施了一个军礼,顾正言也回了一个。
“情况如何了?”
李仁脸色有些凝重:“不妙,三天前胡人又大举进攻了一次,雁城的守将已不足六万,而且有很多是负伤的。”
顾正言:“还没有消息吗?斥候派出去没有?”
这...第几次了?
众将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
顾正言深吸口气,然转身望向雁城的方向:“再等两日,如还没有消息,我亲率四千轻骑先过去。”
“大将军...”
“无须多言,我走后你们随时注意南边的情况。”
“...是。”
这个作战策略早点定好了,众将只得无奈答应。
又商议了会儿,顾正言告别众将带着穗子往训练场走去。
“杀~”
“冲啊~”
山脉内,到处都是东原士兵的训练喊杀之声。
见到顾正言,士兵们纷纷行礼,有的将士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询问道:“大将军,末将斗胆问一句,咱们...还有多久出战?”
“末将可是地道的北阳府人,听闻家乡遭受胡人...”
“大将军,您说吧,究竟还有多久?”
前面说过,东原军的兵源大都是就地招募的北地穷苦青壮和流民乞丐。
这些人有个特点,既痛恨胡人,也痛恨大雍朝廷。
他们被胡人掠夺,也被官府剥削。
北方的州府大都比较混乱,官府也更加腐败,被剥削是常态。
所以东原军对大雍朝廷其实没什么归属感,但他们分得清大义。
自金辉叛变以来,顾正言每天都要组织向士兵们通报一下胡人所犯的累累恶行,甚至还让一些逃难的百姓亲口诉说。
目的就是拉一拉民族仇恨,激发士兵们的怒气,提升士气。
效果很明显,越来越多的将士对胡人深恶痛绝,恨不得马上杀过去。
他们本来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如今家乡正在遭受胡人屠戮,他们如何能忍?
这跟朝廷没关系,他们为自己,为家乡,为心中那口气。
顾正言沉声道:“再等等,时机未到。”
“大将军,大概...还有多久?”
我比你更想知道。
“问这么多干嘛?等候命令就是。”
“...是。”
将士们一脸不忿地退下了,看得出他们也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正言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说话的人正是大总管万连城,关了几天后,大总管整日骂骂咧咧骂得实在太厉害,都快把和他关在一起的俘将们耳朵震聋了。
顾正言一是怕那几个俘将真被震死了,二是觉得和谐的军营天天传出骂声实在有伤风雅,就把万连城放了出来,只派了几个军卒看着,允许他参观东原山脉除武器库外的任何地方。
不参观还好,万连城一直以为这是一群只会使阴招暗中偷袭的乌合之众,但参观完东原山脉的一切后,万连城那张黑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精彩。
就像在一堆臭水沟里面遇到一锭金子一样。
这哪里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说那层出不穷一看就威力强大的武器,就说士兵的精气神,连上京的禁军都不一定比得上吧?
哪儿冒出来的这样一群军卒?
如果大雍全是这样的军卒,胡人还何惧之?
不过...为什么当反贼呢?
万侯爷忽然生出一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慨。
这里的一切,严酷的训练,军歌以及各种仪式,神庙,福女等等,无不让万侯爷叹服。
他终于明白自己手下十万大军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和莫名奇妙了。
五元状元郎,这小子在文道上顶尖就罢了,竟然在军略上也如此厉害!
听说还是洛老儿的女婿...
为什么不是老夫的...算了,关了老夫这么久,还想老夫当你岳丈?
顾正言淡淡道:“万侯爷所言何事?”
万连城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带着一腔愤慨挥汗训练的军卒:“除了前朝的黑甲军外,大雍军卒多久没有主动求战了?可你的兵却不同,都抢着出战,他们不怕死吗?你怎么做到让他们不怕死的?”
顾正言:“侯爷,我的御兵之道,不外乎御心二字,我让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所追寻的东西...”
“所以我的军队有了军魂,而你的只是一坨...咳咳,只是一群拿着军饷混吃混喝的兵油子。”
万连城没有反驳,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既有如此才能,为何要做贼呢?为朝廷效力,加上你泰山在背后扶持,前途岂不一片光明?”
万连城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这小子为什么要冒着生死的风险窝在这里当反贼。
站在人前风光不香吗?
“为朝廷效力?”顾正言目露嘲讽,“万侯爷,你说的朝廷已经逃到南方去了,你们的后勤貌似都已经断了,扪心自问,你愿意为这样的朝廷效力吗?”
万连城沉默了,良久,长叹道:“你们虽为反贼,可满腔的御胡之志以及军人的精气神,都让老夫深感佩服。”
“相比来看,你们更像朝堂王师,而老夫的军队却...”
万连城连连摇头,脸上似有些惭愧。
顾正言:“这并非万侯爷之过...好了侯爷,不多说了,我要去准备了。”
“准备?”
万连城一愣:“准备什么?”似想到什么,他微微瞪眼,“你们想北上还是南下?”
“我先率前军北上。”
“那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