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通梗着脖子将话说完,眼角余光扫过御座边的太子,心中隐隐有些快意。
大宋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经商,然而丰裕侯明知故犯不说,还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那就不要怪他以此说事了。
这就是卫通昨日想了许久想到的应对之策。
论如何洗白自己?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将对方也染黑。
其性质相当于丈夫在杀妻后,如果想要为自己脱罪,他便会编造一些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儿的理由。
例如:
“她不检点,和隔壁的王二眉来眼去。”
“她手脚不干净,总是往娘家拿钱。”
“她又懒又馋,还喜欢嘴碎。”......
总之,受害者被泼了一身脏水,加害者的行为自然也就能得到理解,甚至还会有人同情他们。
这样的招数卫通之前就使过,且百试不爽。
只要证明丰裕侯自己立身不正,违反了朝廷禁令。那自己反对丰裕侯所出的太子提前入朝,似乎也说的过去了。
毕竟太子年纪还小,很多东西把握不住,谁知道丰裕侯会不会借着儿子的权势与民争利,欺压同行?
他这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啊!
卫通想的很美,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话音落下,满朝文武看向他的眼光就差飞刀子了。
御座边的小号宝座上,赵政冷眼看着下方自以为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还在洋洋自得的蠢货,心下一阵无语。
看来科举制也不是没有缺点,不然怎么连这样的智障都能站到朝堂上了?
娘亲经商早就是满朝文武甚至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此前为什么却从来就没有人提起过?
即便在他们母子三人刚刚进京那会儿,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却也从来没人拿这件事做过文章,甚至连罗织罪名诬陷娘亲偷税漏税的人都没有。
这背后的原因,他就不曾想过吗?
不用赵政出来说话,下面立马呼啦啦地站出了一群官员。
“启禀官家,丰裕侯作为家中独女,经商不过是帮着打理家业,臣认为不可一概而论。”
“启禀官家,丰裕侯虽有爵位,但身上并无正经官职,按理经商并不受约束。”
“启禀官家......”
好家伙,看这情况,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舒颜的人缘有多好呢,就连户部一个平日在朝会上不怎么开口的侍郎,这次也站了出来。
表示舒颜年年按律纳税,从漏交不一分一厘,是一等一的纳税积极户。
他们非但不该因为莫须有的指责为难舒颜,还应该号召天下商贾积极向丰裕侯学习才对。
同时也有人指出,卫御史先前无故顶撞太子,太子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只是略施薄惩。他不思感恩也就罢了,还想要公报私仇,良心简直大大的坏,此种行为不容姑息。
殿中无论文武,在这一刻难得齐心一把。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已经帮卫通安排好了结局。
卫通傻眼了。
什么情况?
据他所知,这几天不是有不少大人也因为丰裕侯而饱受流言之苦吗?
由他出头给那女人找找麻烦,这些人就算不帮忙,也不应该拆台才是。
现在他们又是在做什么?
总不能是丰裕侯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能让满朝文武都帮她说话的地步。这点就是官家也做不到吧?
赵祯与儿子同款冷眼看着下方的闹剧,视线从那些跳出来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心里默默估算着他们的身价,准备回头就让皇城司的人去查一查他们的财产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