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论是升平楼中的文臣们还是宫外聚集在天幕下的学子都仿佛感到有一股浓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哪怕不提名教大义,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可谁来告诉他们,他们学了一辈子的儒,可若是有天帝王变心了,他们又该如何?
这是比天幕先前提到的仁宗朝变法更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变法也只是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对于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入权力层的贫寒学子来说,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可崇法它不一样啊!
这、这、这......
“如此不敬先贤,不尊孔孟,视祖宗家法于无物,当时的相公们都是死......啊呸,是没意见的吗?”
文人们心事重重,已经位列朝堂的文官们这会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道道如利剑般的目光向舒颜投射而来,仿佛她干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
五花气到跳脚,[宿主,这些老棺材瓤子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你?]
[还能是因为什么?眼见着立身之本都受到了威胁,偏偏正主还没出生,一腔怒气没处发泄,总得有个宣泄口吧。]
反正按照绝大多数古代文人的惯有思路,上位者要是有什么“不对”的,罪责多半都在他们身边的“奸佞”身上。
她的好大儿现在别说出生,连怀都还没怀上,自然没有宦官和妖妃的事,那可不就轮到她这个当娘的来承受埋怨。
指不定在这些士大夫心里,她还是罪魁祸首呢!
毕竟赵祯也是从小被儒家思想灌输着长大的,按天幕所说,她未来好大儿的老师也全是大儒。
教育环境正常,可父子几个却接二连三“叛逆”了,还一个比一个离谱,那问题出在哪儿不是显而易见吗?
舒颜无视了周遭五花八门的眼神,从赵祯手中接过剥好的贡橘,慢悠悠地塞入口中,感受着果汁在口中爆开的感觉,好心情地眯了眯眼。
“真甜!”
赵祯轻笑:“阿颜喜欢便好,这是江西今年刚送上来的蜜橘,回头让张茂则送上几筐去舒府,也让岳父岳母尝尝鲜。”
这改口改的可真够快的。
“那就多谢官家了。”舒颜从善如流。
眼见着自己等人被一则消息搞得神思不属,而台上这两位身为罪魁祸首的双亲却浑像是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思在这里眉目传情。
不少士大夫在这一刻都出离愤怒了,看向赵祯的目光全是控诉,仿佛被负心汉辜负的柔弱女子--
官家,你怎么能这样?
当初太祖太宗的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说好要当彼此的天......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如今你让那些粗鄙武夫和我们同起同坐也就罢了,怎么连死去多年的老对头诈尸这种事你都不管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赵祯很神奇的get到了下头人的脑回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在舒颜戏谑的眼神中摸摸鼻子,赶紧收回视线。
【或许是因着灵魂中的偏爱,又有这辈子大环境的影响,大宋在走了一段不短的弯路后,在宋世祖的手中竟又神奇地恢复到了汉唐时期儒皮法骨的政治策略。】
【当然,迎来第二春的不仅有法家,农家、墨家等学派也在这一朝重新焕发了生机。
尤其是农家和墨家。
因为皇帝明晃晃的用人偏向,再加上朝廷的鼓励和重视,一部分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家学子们开始放下四书五经,转而研究起这些更为务实的学术来。
其中不少佼佼者在之后都受到了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