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镇南王预想的一般,将夏侯君放了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活跃起来。
当夜,左家。
徐静怡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黑血。
昔日为了嫁得一个好夫君,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如今依旧什么都没得到。
“你来了。”徐静怡撑着身体,抬头看向眼前之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相处多年,不知什么时候,她忘记了最心狠手辣的是自己的枕边人。
“你还好吗?”左晨看着孱弱的徐静怡,下意识说出这句不合时宜的话。
徐静怡苦笑,自君子珩和云浅歌从北地归来之后,她便知道,自己的下场好不了。
她本就是个特别细心的人,怎会发现不了食物中的微妙变化,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食物中下毒的竟是自己的夫君。
“你觉得呢?”徐静怡抬手用衣袖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迹,红得发黑的血迹在这纤瘦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左晨下意识想要后退,“别走。”徐静怡出言叫住了左晨。
左晨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我们成亲二十年,你欠我一杯交杯酒,今日你可否还我。”徐静怡打量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夫君,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每次同房前,左晨都会服下避孕的药物,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孩子。
从前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心中感激左家的大度,容得下她这个无法生育的夫人。
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
“抱歉。”左晨拒绝。
于左晨而言,娶徐静怡是命令。
“左晨,这些年我占着左夫人的位置,是不是委屈你的心上人了,左晨,我嫁给你二十多年,自认为对得起左家,你可对得起我。”徐静怡这一刻,心冷了。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何等可笑。
两人第一次同房,左晨的条件确实要纳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为妾。
这一刻,回看过往,她这一生的苦都是因为自己的贪慕虚荣。
“当年娶你时,我便说过,我只能给你左夫人的位置,至于其它,我无能为力,若非...”后面的话左晨没有说出口,徐静怡却明白。
“你是不是在想,若非陛下命令,你怎会娶我这样一个蛇蝎夫人,左晨,所有人都可以说我心如蛇蝎,唯独你不可以,嫁给你这些年,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害左家的事情,更不曾伤害你的妾室半分,本想求你半分怜惜,终成奢望。”
徐静怡的心彻底死了。
用一个左夫人的位置,换秦家满门,左家得陛下重用,这笔买卖的结果,秦家覆灭,她输了一辈子。
左晨不语,自徐静怡私下找了叶白之后,他便加重了毒药的剂量,今日便是徐静怡的殒命之时。
对左晨来说,这一刻他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倒杯水给我,当时诀别。”
徐静怡的态度很平静,平静到左晨忍不住怀疑,她是否还留有后手。
“陛下对我有了杀意,我知道,我活不过今晚,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左晨犹豫了一下,转身去倒水,徐静怡脸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当左晨再转过来的那一刻,笑容散去。
“给。”左晨稍微犹豫,将水递给了徐静怡。
徐静怡接过水,嘴角含笑,“夫君,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嫁给你,我不悔。”
“你...为何?”左晨没想到这一刻从徐静怡口中还能听到不悔二字。
难道徐静怡对世家夫人这个位置,已经执着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