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没想到李牧这么难缠。

自己都已经让他挑了，结果他还是坚持要全部拿走。

“古董贵重，自然有贵重的道理，是在千百年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没能坚持下来的都已经成了碎片，粉末，唯有他们，才能作为底蕴，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们才是最靠谱的。你说的现代工艺品，拿出去能还钱吗？用了一段时间坏了，连古董价值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古董哪怕碎了，碎片都有相当大的价值，甚至为后人提供一道光亮！”

叶老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古董有古董的好处，但凡出现什么危机，任何一个碎片，都能主持大局。

古时候发生战争，多少官员稳住局面。

华夏五千年血脉能够延续，是多少小人物的功劳？

李牧要颠覆现有的模式，就会扼杀掉那些小人物存在的意义，万一将来再出现什么变故呢？

李牧说道：“如果工艺品坏了，那就给换掉。真正的古董，我肯定也认可价值，可是残缺之后，就不配称为古董了，天底下的古董碎片那么多，有几件是真正有价值的？所谓的研究价值，也不过是给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一些谈资罢了。”

李牧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绝对了。

传统模式确实有传统模式的优点，但是目前来看，那些优点远远没有缺点影响大，可有可无。

有些人，真的还活在三十年前的华夏。

传统模式是什么？阶级优先！

你有阶级，那么你做什么都会很方便。

你没有阶级，那么会遇到很多恶意。

高铁站，机场，火车站，那些骗子骗的是谁？不都是普通人？但凡有点身份的，压根就不会给那些骗子机会。

出租车司机，近距离不拉，半道塞人，损失的是谁的权益？

可以说，底层一直是在被侵犯权益。

叶老说道：“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好心想要送你一个见面礼，结果你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要么现在挑一个拿走，书架除外，要么你就别要了。”

李牧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叶老倒了一杯水。

说道：“叶老，时代真的变了啊，我不懂政治，但是我懂经济。再这么下去，将来一旦发生什么事，经济绝对会被拖垮。即便我们有着极其庞大的体量，分崩离析，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您只想维护堤坝，不想摧毁那些密密麻麻的蚁穴，终究只不过是延缓崩塌的时间而已……”

叶老没有开口了。

看着李牧倒的水，他迟迟没有拿起来。

他甚至眯起了眼睛，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睡着了。

“蚂蚁，你杀不完的。”

“我不信。躲在暗处的蚂蚁确实杀不完，可只要全部给抖落到明面上来，就算再多，也有杀完的一天。”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那您为什么不赌一赌呢？”

叶老此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李牧。

缓缓说道：“你是玩经济的，喜欢跟别人赌，但我不玩这些。筹码在我，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凭什么要跟你赌？你手里有足够匹配的筹码吗？年轻人，太气盛不好！”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好，那你说，你拿什么跟我赌？”

“就凭您今天喊我过来了，您如果没喊我过来，那么我确实没什么筹码，只能挣扎挣扎，或许会不痛不痒的挣扎出一点波澜，不过对于大局，没有任何改善。您喊我过来，绝对不是想要给个见面礼那么简单。喊我过来，就代表着您其实也怕了，您自己心里也没底。”

叶老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椅子把手，说道：“我像是没底的人吗？什么风浪我没有见过？再者说了，就算你把一切都给毁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江水市除了是我老家，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在乎的。”

“您要是不在乎，就更加不会喊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