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口的这个人所面对的就是鹤乌堂的北门,门前一个大大的灯箱悬挂在半空,绿色的“十”字在这雨雾中泛出一片幽幽的暗光,若隐若现。这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深巷已经完全陷入了夜雨的笼罩,窄窄地透着一种深邃与神秘,仿佛是一个黑洞。他有些犹豫,但很快地便抬起了头,目不斜视地向着鹤乌堂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很快地,他便走到了鹤乌堂的北门前,雨水似乎经过了那灯箱的洗礼也变成了幽幽的绿色,从上而下地洒在了他手中举着的那柄油布伞上,使得他整个人仿佛也被罩在了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色彩之中。
清明的夜雨还在下着,它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淅淅沥沥地,听起来既杂乱又显得是那么地有节奏。
十字路口依旧没有一个人,平静得有些出奇。
一只黑色的猫突然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它身体硕长,走起来显得十分地优雅,轻轻地踱到了十字路口那个人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侧着身子看向鹤乌堂方向。这是一只不怕水的猫,因为在雨夜中,它看起来是那么地从容,仿佛这清明的雨水给予它无比的勇气。四只雪白的脚掌踏在光怪陆离的湿地上,却好像一尘不染似的。
这种只有四只脚掌上长着白毛的黑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乌云盖雪。
乌云盖雪慢慢地蹲坐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冲着医院的方向,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仿佛在一瞬间石化成了一尊雕塑一般,任凭雨水落在它的身上。一身的黑色短毛经过雨水的洗刷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油亮。
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突然间,从鹤乌堂的医院中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音凄厉恐怖,划破了隍都城夜色中那固有的宁静,在细雨中仿佛突现出的一道闪电,如锋利的刀尖一样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令人不禁浑身痉挛。
清明的雨夜,夜雨的清明。
与往年一样,清明节这天的小雨直到夜里亥时左右才停了下来。而在鹤乌堂北院里的空地上已经停驻着两辆警车了。
苏琼带着老范和陈东听到报警便驱车赶到了鹤乌堂,她还将刚刚睡下的仇秋也叫到了现场,因为据报案人声称,死者的状况十分地异常。
案发现场在急诊大厅里,值班的女护士早已吓得几乎动弹不得了。
那一声尖叫虽然惊动了许多人,有夜班的医生也有住院的病人,但看到死人,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远远地站在旁边观望着。一名胆大的医生上前探了探死者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初步判断是中毒身亡的,但由于死者的样子过于恐怖,所以便立即打电话报了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再敢接近死者,所以现场保护得很好。
死者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性,胖胖的身材看起来十分地富态,他的双手扒开了自己的衣服,裸露的前胸上出现了数道抓痕,虽然不是很深但有些抓痕的确渗出了血,颜色鲜艳,但那些抓痕的周围却隐隐地透着青黑色,仿佛隐藏在皮肤下的毒液一般。尤其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死者的面部表情,竟然是笑容,很诡异的一种笑容,透出一种绝望与兴奋,好像死亡是一件令他十分高兴的事情似的。紧挨着身体,一柄古旧的油布伞张开着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