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才真正是一个死人,林川想着摇了摇头:“没有了,你可以动手了。”
林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嘴中被塞上了东西,依旧是那块毛巾,难道怕自己被杀时发出巨大的声音吗?自己会不会像猪一样地嚎叫呢?
林川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有趣的念头。
紧跟着,林川感到自己耳朵里似乎也被塞上了棉球,这又是为什么呢?林川知道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耳朵里被塞上棉球似乎还是第一次。
接着,一床薄被将林川从头到脚整个身体盖住了。林川突然想起丁香旅舍里提供的被子,虽然不是很干净,但也是白色的,那么现在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像一具尸体,而这个房间也一定象个停尸房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仪式化呢?这个男人到底用什么方式来杀死自己呢?
林川思忖着,等待着,身体中每一块肌肉,每一根汗毛都在准备着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杀戮。
林川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原来等待死亡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无趣,甚至有些空虚!
那个人到底会有一种什么方法来杀死自己呢?用刀子刺入心脏?如果这样的话,身体一定要放松,否则流出的血会很多,会立即浸染了那床白色的薄被,还有身下的床褥。
如果用针管将某种药物注射到身体中,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有些药物能够让身体中某个器官的功能变得越来越迟顿,死亡的过程会漫长而持续,但还有一些药物会调动身体上的某种器官,让它们超负荷的快速的工作着,直到它超越了极限,突然崩溃。
比较起来,林川还是喜欢后者,至少这样自己看起来更象一具尸体,实在没有必要用血浆来强化尸体的真实性。
时间在一秒一秒中流逝了,林川突然知道了等待的真正含义。
原来等待其实就是一种死亡。
人们常常会等待,等待一个人,等待一个事件的发生,因为希望而等待,因为绝望而等待。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而等待,也无论等待的结果是什么,那个等待的过程都是漫长的,许多人以为这是由于心情急躁的原因,但事实上人们都会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无论怎样,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样东西一定会死去的,那就是时间。
因为时间的死亡,才会觉得等待的漫长,为什么人们宁愿去漫长的等待也不愿意去挽救时间的生命呢?
林川无法主宰自己,所以他只能漫长的等待下去。
时间在死亡,身体的肌能在慢慢地衰退,血液似乎也开始凝固了,看来死亡即将到来!林川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的视觉,听觉完全不起作用,嗅觉与味觉似乎也失去了应有的功能,感觉在麻木中,显得是那么地无助而凄凉。
难道这就是死亡吗?但为什么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息声?剧烈的如鼓点般的心跳还有那脆弱的无力的呼息,如同一首歌的高低声部一般在林川的身体中流动着。
是的,这声音并不是由耳朵来听到的,耳朵即便没有被堵上也听不到这来自于体内的声音,那么它又是如何被人发现,被人听到的呢?
这首歌单调,却极有节奏感,仿佛是一曲唱诗,又仿佛是一首殡乐,很简单却透着一种洞察力,关怀着生与死的境界,体悟着人与鬼的相似点,但它更象是最原始的战斗中的进行曲,人骨为锤,人皮蒙鼓,催促着那些战士在前进,向着死亡去前进而义无反顿,甚至激动着痴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