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从问询室里走了出来,楼道里一名年轻的女警员正陪着雷冬儿在玩耍,六七岁的小女孩天真活泼,又透出一种沉稳来,说起话来清脆而响亮,整个楼道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女警员指着雷冬儿怀里的那只棕色毛绒兔问道:“把这个送给姐姐好吗?”
“不行!”雷冬儿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毛绒兔,然后摇了摇头,“这是瘸腿叔叔给我买的,我不能送你!”
秦玲急忙走了过去,弯下身子对女儿说道:“冬儿,咱们要走了,快和阿姨再见!”
雷冬儿听话地与那名女警员招手再见后,冲着秦玲问道:“阿姨,咱们是不是要回家了?”
秦玲显然十分尴尬,只好应承着,然后便拽着雷冬儿走开了。
苏琼叹了口气说道:“这对母女还得有段相互适应的阶段。”说完,她看了看林川,只见林川盯着秦玲与雷冬儿的背影正在发愣,于是苏琼用手碰了一下林川,“发什么呆呢?”
林川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忙不迭地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啊,我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中的秦玲和现在的秦玲几乎是判若两人,没有想到她会是那么一个有心计而且那么能忍受的女人。”停了一下,苏琼补充道:“好像还特别的小气!”
林川微微一笑:“雷祥与雷伯宁两个人以前也不过是村里来的普通矿工,你看他们所做的事情,谁都想不到的!”
“经历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老范竟然参与到了评价当中,这令苏琼很感意外。
三个人来到了验尸房,两具烧焦的尸体就在停尸床上平静地躺着,根本看不出生前的模样了。仇秋正在做收尾工作,看到苏琼,立即拿过一个本子来走到了他们的跟前,林川则来到了尸体的床前。
仇秋拿着本子向苏琼与老范解释道:“我还没时间整理出报告呢,但你们不是着急吗,所以就叫你们来了,跟你们说一下。跟据DNA对比,其中一具尸体的确是雷伯宁的,焚烧而死,可以肯定地排除先死后烧的可能,但由于尸体已经成焦状,我们无法判断出死者生前是不是被人绑着的。而另一具尸体由于找不到DNA样本所以进行了骨胳分析,死者其中一条腿有问题,生前应该是一个瘸子,头顶有一处砸伤,估计现场中某个东西掉下来正好砸到的,还有一个问题是比较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死者的肌肉组织有轻微萎缩无力的症状,可能和一种新斯的明的药物有关。”
“这种药是做什么用的?”老范忙问道。
仇秋解释道:“其实这种正是治疗肌无力的,但有时候如果用药过量会加重肌无力的程度,会造成短暂时间内无法行动。但如果这个人生前是一个瘸子,他极有可能注射过类似的药物,所以这虽然是一个疑点,却不足以证明瘸子的死是他杀的可能。”
林川一直在听着仇秋与苏琼等人的对话,看来虽然有些小的疑点,但面前这两具烧焦的尸体是雷祥与雷伯宁则确定无疑的了。其实,林川亲眼目睹了两个人陷落在那幢别墅里,但他却希望这只是一个幻觉。
虽然与雷伯宁以及雷祥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联系,但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林川感到钦佩,尤其是雷祥,坚守着一份誓言,甚至以死来促成誓言的完美,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雷伯宁虽然犯下了恶行,但他临死前那份从容与大气也非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现在,两个人都死了,都变成了焦尸,所有的恩怨也便化解了,在这个验尸房中,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生曾是同伴,继而变成了仇人,现在死了,又成为同伴,这是一个多么荒谬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林川的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也许人生便是这样的,经历了许多,你会发现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