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为了给孩子瞧病,最惨的时候我们两口子都没了工作,欠了外面一屁股债。你记不记得,”屠光明媳妇冲老公问道“咱们带孩子去上海大医院找专家,那些日子住在地下室,一大早抱着,背着孩子从浦东走到浦西医院,为了省钱我们俩一天一个人,也就能吃上上海人包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笼包俩仨个,我没浮夸吧?”
“嗯,不堪回首,回到家我爸妈都说我脱相了。”屠光明表示认同,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燕妹妹你没结婚做母亲,还没有这份感受。”屠光明媳妇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龇牙咧嘴的说“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啊,我那会儿可是就一个心愿,砸锅卖铁,我卖血,卖肾都要把我女儿医好。”
床上坐着的屠光明女儿听了妈妈这番话,懂事的把身子转过去抹起了眼泪;顾燕听后,也被这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慈母心深深感动,不禁回手抱了抱屠光明媳妇。
“可现实太残酷了。”屠光明媳妇接着说“孩子这病多少年了大城市,大医院名医,专家瞧了个遍,除了给我这个家弄得债台高筑外,真没啥灵丹妙药可以根治好我的宝贝女儿。”
屠光明媳妇顺势搂着顾燕“嘤嘤”哭泣起来。
陆宏忙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顾燕,示意让她给屠光明媳妇脸上的泪痕擦拭擦拭,并起身到床边搂着欢欢说:“顾燕我可知道,我们欢欢这些年特别坚强,进步可大了;一直坚持康复训练,明年就要成为小学生喽。”
听了陆宏的话,屠光明媳妇转悲为喜说:“这孩子的要强劲儿像我,还特别理解我们这俩穷父母;她知道家里没有钱让她去专业机构做康复,就一个人在家里按照医嘱自己锻炼,现在都能扶着栏杆慢慢一个人下楼了。”
顾燕的父亲是因为在部队执行任务伤了一条腿,作为女儿她深有体会,一个大男人身体残疾后,对生活起居带来的影响,不便,那是健全人无法理解,感受到的。
更何况这个乖巧的小女孩,自幼便受到了身心创伤,磨难,她本该有的同龄人活泼,天真笑容,却都被自卑,脆弱,烙印在她小小的心灵中。
母亲口中所说的坚强,其实是这种孩子唯一能给父母,给自己的精神支撑。
顾燕听了屠光明媳妇这番话,眼睛也湿润了,朝欢欢竖起了大拇指,含泪笑着夸了她一句:“欢欢真棒!”
“你瞧瞧菜都凉了,请人家顾燕来家里做客,你倒好变成诉苦会了。”屠光明给顾燕又倒上饮料,说“来来来,咱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
“顾燕妹妹又不是外人,我说说心里话不成啊?”顾燕媳妇蹬了老公一眼,拍了拍胸脯说“平时也没人听我说,这里我堵得慌。”
“光明,你媳妇愿意说,你就让她说痛快了,别拦着。”陆宏冲屠光明说道“就跟喝酒似的,酒喝透了人才觉得舒服,她心里憋屈,你就让她都倒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