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还从来没见过陆宏如此狼狈,颓废的样子。
陆宏进屋换上拖鞋后,她发现陆宏竟然左右脚穿的袜子一黑一灰,显然是匆匆忙忙穿上的,根本没注意到这混搭的是两双不配套的袜子。
进到屋里来,陆宏随手把重重的旅行袋放到门口,便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上牙咬着嘴唇,呼噜着乱蓬蓬的头发一副心烦意乱的神态。
顾燕凑过去坐到陆宏身旁,问:“这快过年了,你这是跟谁闹别扭啊?脸色这么难看。”
陆宏抱着大脑袋低下头,他此时心里一团乱麻,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顾燕解释是好。
原本请顾燕到自己家过个团圆年的计划,被母亲毫无商量余地一票否定了,而且母亲话里话外,对他和顾燕的关系持坚决不认可的明确态度。
当然他也把话说绝了,大年前干脆摔门而出,演出了一场家人分道扬镳的戏码。这其中原委如果照实向顾燕吐露,顾燕难免会对他们刚刚明确的恋人关系,以及将来步入陆家大家庭心存疑虑,更严重的甚至会知难而退。
“你这个样子我可不高兴了。”陆宏沉默不语,顾燕轻碰了他一下说“我即使帮不了你,你也该把发生了什么,有啥难处说出来。难道你现在还拿我当外人?”
“那倒不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陆宏随口这么一说,顾燕噗嗤笑了。
“你可是从来不会甜言蜜语的人,说这话你不觉得搞笑吗?”顾燕笑着说“你有父母,弟弟一大家子人又不是孤儿,我怎么会成了你唯一的亲人呢?再说了,我跟你还没到‘亲人’那份上啊。”
\可我早就把你当亲人看了。\陆宏抬头撇了顾燕一眼,小声喃喃了一句。
”既然把我当亲人,是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大男子汉的有啥事儿,痛痛快快的说说嘛。”
陆宏想了想,避重就轻的把她和母亲发生矛盾,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过程,吭吭哧哧,结结巴巴的掐头去尾说了说。
不得不说陆宏本就是个老实,嘴拙的人。尽管他尽可能把母子冲突说的与顾燕无关,可不善言辞的陆宏,即使费劲编排的这一小段也很敏感,聪明的顾燕完全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因为我吧?”顾燕歪着脑袋,直视着陆宏问道。
“没,没有。就是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还是一言堂,家长制。我受不了了!”
顾燕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都这会儿了,我估计你还没吃早餐吧。昨天就说好了,你要尝尝我妈的粘豆包。我这就热去,先吃饱了再说。”
没多一会儿,顾燕便把热腾腾的粘豆包,一大早就熬好的白粥端上了餐桌。
昨晚,因为有心事陆宏在家吃的晚餐就囫跄草草吃个半饱,今早又是空着肚子离开了家。这会儿见到黄橙橙的粘豆包,又有心爱的人顾燕在旁相伴,顿时心情拨云见日,马上好了起来。
顾燕一共吃了六个粘豆包,陆宏一口气便吃下了四个。当他还要夹起盘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时,才发现顾燕细嚼慢咽,看着他一个豆包还没有吃完。
陆宏不好意思的赶紧把伸出的筷子又缩了回来,尬尴的笑了笑,说:“这是你妈带给你的,都,都让我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