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先问你吧,供应商回的那笔款,你和陆宏商量好了没有?”屠光明没回答顾燕的问题,倒是反质问起她来了“怎么定的?啥时候把钱分了啊?”
“就在刚才,我已经把工人的工资都给结算清了。”顾燕不紧不慢答道。
“啥?!你和陆宏疯了吧!”屠光明听后直跺脚,鞋底,鞋帮从楼上工地沾上的灰土,被他跺的直冒白烟。他手指着自己鼻子说“不说我给陆宏鞍前马后,这几年搭进去了有半条命,公司剩的这点儿钱不应该补偿我吗?再说了,我都两个多月没开工资了,你们让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上午通电话时,屠光明对这笔公司如今唯一可支配款项的态度,顾燕已经很清楚了。
但还是没料到他对先清算工人工资如此震怒,甚至全然不顾陆宏这些年对他的付出和情义。
在公司的经营过程中,明里暗里屠光明收入所得不说主宾颠倒,说是几乎与名义上的老板陆宏平分秋色也绝不为过,作为老同学陆宏从来不曾计较于他,总是多方关照。
可他刚才这番话不仅无情无义,还明显一肚子怨气,怒气,似乎陆宏倒反过来一百个对不起他。
“屠总,这些工人都是背井离乡的农民工,你最清楚他们从工程进场到现在,一分钱没有拿到。”顾燕说“你比我还了解陆宏他的为人,欠工人这笔工资是他最大的心病;收到了这笔款当然要优先把工人们的欠薪结清了,这天经地义啊!”
“那我这个打工的工资,补偿,你们两口子打算怎么处理?”屠光明口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屠总你和陆宏是老同学,老伙伴,你这话真不该说出口。”顾燕语气虽轻柔,但句句直扎屠光明的心,让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说最早你落魄时,是陆宏拉了你一把;也不说工作室做的这几年,陆宏在钱的方面有没有一丁点亏待过你?你也在外面打过工,你还遇到过像陆宏这样傻大方的老板吗?”
屠光明眨巴着眼睛,张口想辩解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让我把话说完。”顾燕没等屠光明开口,接着说“这几年屠总你比谁都清楚。陆宏从来都百分百信任,放权给你,大到工费,材料费,小到运费,客情费,你这些能拧出水来的账目,陆宏从来都没跟你计较过吧?”
“有件事我没跟你提,也到现在没有跟陆宏说过,当初你让嫂子给工作室报税,这其中有多少猫腻还用我多说吗?!陆宏是个老实人,他心地善良;屠总你不心存感恩便罢,总不能在他倒霉的时候还以德报怨吧!”
顾燕和陆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的人。
陆宏散淡,除了工于,热衷他的设计外,对其它的人情世故既不屑参与,也不愿耗费精力费脑筋。
顾燕则相反,年纪不大却头脑很灵光,心细如发。尤其是她上位,成了陆宏女朋友后,公司内外大事小情处处为陆宏出谋划策,很大程度补上了陆宏不善经营,管理的短板。
而且这个小丫头看似柔弱,实则果敢,有一股不畏,不惧任何人和事的泼辣劲儿。
这一点屠光明再清楚不过了。
“顾燕你误解我了。”顾燕这通言简意赅,对屠光明和陆宏这一对儿老同学,他俩合作历史有理有据的概括,让他有些难堪,忙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公司和陆宏现在危难,我能不着急,不替他担心,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