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打小就是个闷葫芦,是个活在自我世界,不擅交际的人。
在他心中唯一可以倾诉,值得他信任,能称之为朋友的人,只有他的老同学屠光明。
还在与屠光明合作期间,顾燕曾因为屠光明假公济私,做花账,中饱私囊,明里暗里多次提醒过陆宏。
屠光明种种“鸡贼”行为,陆宏不能说一概不知;但他总会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老同学的劣行。
陆宏认为,既然屠光明是自己请来的合作伙伴,那就有肉大家一起吃,有汤哥儿俩一起喝,至于谁多吃,多喝几口,不是什么大节,原则问题。
而且屠光明家中还有一个可怜的身残小女儿。
对于从来不为生活发愁的陆宏来讲,屠光明在他的工作室,公司里做些灰色小手段,他都会念起屠光明那个可怜的女儿,便把屠光明理解成一个慈爱父亲,为家庭,为女儿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
可今时不同往日。
那会儿陆宏衣食无忧,他有资本,有底气,不管是他真的天生宅心仁厚,还只是妇人之仁的爱心,至少还有泛滥的余地。
如今的陆宏,自毁长城,亲手败掉了自己立身之本的家装设计业务;家人为他还了那笔巨额高利贷,他没脸,也不大可能再从家人那里得到丁点内援,资助了。
更紧迫的是顾燕有了他的骨肉,还甭说十个月之后就要升级成为奶爸;眼前如何挽留住他心爱的女孩和她腹中的胎儿,都无不需要自己这个大男人经济基础的保障。
陆宏从来没有像现在对金钱有这么强烈的饥渴感,危机感。
瞬息万变的家装市场格局,让陆宏明白了,像他这种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已经被这个市场大浪淘沙,俨然没有了立足之地。
如果没有顾燕,没有顾燕腹中他的孩子,以陆宏的性情很可能选择“躺平”,就像他单身汉期间,在家里蹭吃蹭喝,随自己的心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绝对不会有愁滋味。
但眼下他视为比自己生命还重要。无法割舍的女孩,与自己的关系命悬一线。
若顾燕真的转身离开他,对陆宏而言,无疑就堪比对他掏心挖肝,要了他的命。
陆宏还从没有喜欢过,或者对哪个女孩动心过,更甭说无她,就无我的那种深爱。
这种无法言说,融化在血液,骨髓里的情感,他曾经庆幸自己在行将而立之年时,终于等到了!
顾燕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没有她,陆宏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也就是陆宏这个一贯散淡,无欲无求的人,如今一反常态急于重操旧业,东山再起的动因。
他好像突然感悟到了,对一个女孩的爱除了殷勤,呵护的表面文章外,更需要男人该负起他该承担的“责任”。
正因为自己无法理顺,走出当前的泥潭,陆宏便想到了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