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来到冀北家属区大约是九点多钟。
在路上还特意买了一箱牛奶,当前这已经是他经济允许范围内顶格的花费了。
他先怯怯的在半地下敲了几下房门,又到窗边哈着腰往里面望了一望,反复确认后发现顾燕似乎并不在家中。
陆宏有些心慌,他不知顾燕是离开了此地,还是真的做出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举动——做掉了孩子,或许此时正在一个未知的地方调养身体也完全有可能!
想到这儿,陆宏脊背发凉,冷汗便从额头中渗出,他把一箱牛奶放到门口便转身上楼;上楼梯时,因为心里发毛竟然一脚踩空,把膝盖处生生磕出一块皮下来。
陆宏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的便来到物业办公室。他还不知道志哥已经离开这里了,一心想找家属区唯一熟悉的人志哥,打探一下顾燕的去向。
因为心急,闯进到物业办公区时,陆宏差点和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撞了个满怀。
陆宏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焦急的问保安:“志哥在吗?”
“不在,调走了。”保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我麻烦问你,5单元半地下的住户是不是搬走了?”陆宏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拦住保安接着又问。
“5单元?半地下?”保安马上就想起来了,说“你找的是顾燕吧?她现在在我们物业做收费员,这会儿应该正’扫楼‘呢?”
“啥?啥收费员?怎么还’扫楼‘?”陆宏听得一头雾水。
“你跟我来吧。你见到她自己去问问,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保安正好上岗,便带着陆宏走到了四,五号楼外,指着楼里告诉陆宏,顾燕现在就在这两栋楼内收费。
“你自己上去找找看吧。”
保安离开后,陆宏望着这两栋各有四个单元,七层高的楼犯了嘀咕,顾燕此时到底在哪个单元里,在几层,哪家哪户中,他根本无从得知。
陆宏问了几个在单元楼门口乘凉,闲聊的老人家,只要问起他们见没见过物业“收费员”,老头,老太太都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异口同声:“不知道”。
尽管开了一夜的货车,又累又乏,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但陆宏因为急于见上顾燕一面,还是硬着头皮从一单元一层开始,扶着楼梯栏杆。呼哧带喘上两三层便歇一会儿,爬上爬下的寻找起他放心不下的顾燕。
陆宏也仅仅上下了一个七层,便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心脏“咚咚”狂跳,不得不蹲在地上大口倒着上气不接下气,他甚至怀疑保安是不是向他提供了错误信息。
不管是收费也好,“扫楼”也好,以顾燕现在的身体状况,难以想象她一个弱小女孩怎么能承受强度如此之大,这么耗费体力的工作。
如果不是当下他和顾燕关系岌岌可危,他的亲骨肉,顾燕腹中的胎儿还可能命悬一线,以陆宏过去的性情,他真的不想再上半层台阶,很想一屁股踏踏实实坐在楼门口,等着顾燕她自己出现。
正是摆在陆宏面前这两件十分紧迫的动因,让他不得不咬牙,拖着笨重的身子又心急火燎的钻进了二单元门洞里。
陆宏还是很幸运,当他刚上到二楼拐角处,便听到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立即收住脚步侧耳倾听,却发现除了顾燕莺莺好听的声音外,好像还有一个年轻男生在和顾燕对话。
陆宏确实没有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