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陆宏就跟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家中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小阿姨开门见到陆宏两眼发直,脸色惨白,从门外走到自己房间,就像一个醉汉似的东倒西歪,连卧室门都懒得关上,便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呜咽起来。
不敢上前过问的小阿姨,赶忙跑到陆宏母亲的房间,把陆宏的异常报告给了他母亲。
这几天因为陆宏去做货车司机,大白天就像一条沉睡不醒的“卧龙”,不吃不喝一觉睡到太阳西下;起来后还不到晚餐时间,就催促小阿姨给他备晚饭,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一夜不归。
母亲很是不解,曾问陆宏:“你这个搞设计的为啥大白天不工作,专挑黑灯瞎火的时间去上班?不会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吧?”
陆宏早就想好了说辞,便告诉母亲他这个公司要投标一个重点工程,项目繁多;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至少两套方案,供甲方选择。
“公司设计室只能两班倒着抓紧做,我是新入职的员工,老板既然安排我上夜班,我也不能不服从啊!”
“现在的私企老板我看比半夜鸡叫的周扒皮还歹毒!”母亲听后心里十分纠结,一方面恨大儿子有今天的苦头吃,完全是他自作自受;另一方面也心疼儿子打这份工黑白颠倒,吃不好,休息不好毁了身体。
她便特意叮嘱小阿姨,把小儿子送来的营养品,多拿去给陆宏进补,尽可能做些他可口的餐食,保证他熬夜耗费心血的能量补充。
母亲还并不知道她的大儿子,如今根本不是拿着画笔的设计师了,而是坐在一辆闷热的破旧小货车里,一整晚在颠簸的路上,跟驴拉磨似的来回运送建筑垃圾的货车司机。
当小阿姨把陆宏的异样向她报告时,陆宏母亲首先想到,是不是陆宏因为不适应这么紧张,又是夜间工作的节奏,让这个散漫惯了的大儿子吃不消了。
母亲走到陆宏房间,把房门关上。见陆宏抱着脑袋浑身抖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明显是在啜泣。
“起来!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哭哭啼啼不怕小阿姨笑话啊?”母亲拍了一下陆宏后背说“要是不适应这份工作就辞掉好了。妈不会怪你,身体比啥都重要。”
陆宏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摇头,刚才的抽泣声,听到母亲的话后变成了“哇哇”大哭声。
“这到底怎么了?你这是受了啥委屈?”母亲见状有些慌了,俯身关切的问揪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泛着白沫的陆宏问“你可别吓妈妈,我这刚好一些可再经不起折腾了!来,你慢慢说,只要不是你又做了啥糊涂事,妈妈帮你!”
“你帮不了我!”陆宏挥着一只拳头把床头砸的“咣咣”响,大叫道“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