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可能也习惯了,很快变身成了一个泥瓦匠。
他调好泥浆,抬头跟工头,工人们讲解着用料配比,又亲自到卫生间半蹲半跪着他那臃肿的笨拙身体,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不厌其烦的告诉工人们该如何操作,怎样才算达标。
当他起身时,已是满头大汗,捶着腰眼半天才直起了身子。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顾燕,看着陆宏在这里的工作状况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她想:此时如果换作是他母亲亲眼所见儿子这般景象,婆婆一定会不由分说,拽起陆宏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陆宏见顾燕直直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他近前悄悄的说:“刚开始,这些工人还缺乏操作经验;吉总既然用我,我不能眼看着他们砸公司的牌子,装修要总是一锤子买卖,那就是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你每天都这样?”顾燕问。
“总得有个过程,等我把施工标准给他们灌输到位了,我就不用亲自登场了。”陆宏跺了跺鞋上沾的水泥,说“我也算是当过老板的人,我最清楚了老板相信手下员工,重用你,你得多替老板想,处处维护公司的利益才对得起你那份薪水。”
“燕儿,吉总对我真不错。我还没告诉你呢,她给我安了两个名头,工资就是按两个岗位给我的!你说,我能不尽心尽力嘛!”
陆宏擦了擦额头的大汗珠,咧着嘴笑了笑。
两个人正说着,顾燕的手机“嘟嘟”响了起来,顾燕看了一眼对陆宏说:“是妈打过来的。”
顾燕特意把免提打开,刚叫了声“妈!”,婆婆在电话那头便急切的问:“燕儿,你没事儿吧?”
“嗯,没事儿啊。”
“你这丫头都这会儿了也不给我报个平安,我担心死了!”
“妈,燕儿跟我在一起呢。”陆宏对着话筒,喊了一嗓子“你放心吧!”
“你俩票买了没有?是不是今晚的火车啊?”陆宏母亲对陆宏说“一定要给燕儿买张卧铺票,要下铺。”
顾燕把免提关上,从房间里走出来在走廊一角才小声回了一句:“妈,我暂时也不准备回去了,陆宏这边工作刚开始千头万绪,我想在这里照料一下他的生活。”
“哎呀,哎呀,燕儿真是好孩子!”陆宏母亲啧啧了两声,说“好是好,可你这身体还需要人照顾呢?那个小地方不比省城,检查,就医也不方便,你还是和陆宏一起回来吧!”
顾燕没法和婆婆解释陆宏现在的转变,和他在这里想要要“重新做人”的决心。
之所以顾燕来之后心意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掉头,一方面是陆宏昨晚,今天的言行,所作所为触动了她,另外她确实不忍,让陆宏一个人为了偿还母亲,弟弟的巨额债务一个人在异乡单打独斗。
顾燕虽然年纪轻轻,可她还是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既然已经与陆宏结合成为了夫妻,他的努力,奋斗,自己作为他的妻子决不能袖手旁观。
在夫妻间天经地义的一项很重要的亲密行为上,顾燕已经对陆宏划了红线;但亲眼目睹了陆宏在这里的生活,工作环境后,顾燕的心还是慢慢融化,她觉得至少应该在这个特殊时期,尽一些自己做“妻子”照顾陆宏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