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工,你兄弟姊妹几个人?父母都是干嘛的?”吉总先开口问道。
“我只有一个弟弟,父亲还在一家企业工作,母亲已经退休了。”陆宏和一些家境优越的孩子不同,他从来没有把父母不错的社会地位当回事儿,这可能是和他与父母亲情淡漠所形成的一贯心态。
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父母高人一等,相反对他们俩的离异,陆宏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生长在这个家庭,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幸福。
“你看看你投生的技术就比我高,父母有工作,又是兄弟俩,我估计你根本不知道,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吉总轻叹了口气说“我家不在这城里,老家离这儿还有二,三十里地呢。”
吉总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起了自己的家事和她的成长一路走来的历程。
她说,她们老家因为属于丘陵地带,家家户户除了放羊,种植几颗果树之外,极少有大面积的良田耕种。
“你没去过,我说我老家是不毛之地一点都不夸张。”吉总苦笑着说“有个歌叫‘塞北的雪’,你听听,我们那儿除了雪真没啥可以歌颂的。一句话,穷!老家人那日子苦到啥程度,你怎么想象都不过分!”
“可奇了怪了,那里的人越穷,每家每户造人的数量可领先全国。我家里就姊妹六个,我是老五,上下全是一水儿的女娃子!”
吉总说起自己老家的风土人情,陆宏当着故事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我上面几个姐姐十七八岁,就不是嫁到内蒙,就是被人连蒙带骗送到河南,安徽也不知道具体啥地方给光棍汉做老婆了。”吉总抽了一站餐巾纸,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说“说穷人有志气,怎么可能呢?自己的闺女远嫁到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受不受欺负,遭不遭罪?我的父母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接下几张票子还满心欢喜呢!”
“为啥?家里省了一张嘴呗!”
“我还没到十五岁,就有媒婆来家里给我提亲了。我那个老爸,老妈还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怎么可以这样?”陆宏感觉不可思议,说“十四五岁才正上初中呢?”
“你这个大城市的孩子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吉总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说“还上初中?我小学断断续续也没正经上过两年?”
“不会吧?”陆宏说“您吉总怎么可能没上过几年学呢?!”
陆宏的惊诧是因为平时吉总不论是谈吐,经营管理都有相当的素养,在很多方面,他这个大专学历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与这位女老板差距甚大。
“我这点文化,做生意的经营之道可不是学校里教我的,都是在社会大学里摸爬滚打学来的。”吉总接着说“那年我听说父母要让我嫁人,我可不想和那几个姐姐一样,这辈子就认命了!”
“你想不到吧?我在夜里扒上一辆不知去哪儿的运煤火车,就这样离开了家。这一走,就快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