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涛把关丽丽,珊珊这些女孩连哄带劝,总算是平息了这场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何引起的风波。
转身回到售楼处大厅,他便四处寻找顾燕的踪影。
大厅里没有见到,谭涛便推开员工休息室的门,果然看到顾燕一个人站在窗边,给他留下了一个让他心疼的孤单背影。
“燕姐,没事儿了。”谭涛走到顾燕身边,歪头看着眼圈有些泛红的顾燕,说“跟这些没心没肺的女孩生气,可不值当啊。她们有时候,跟我也是没深没浅的开玩笑.......”
顾燕没理会谭涛,眼睛一直空洞的盯着天空中漂浮的片片云朵。
“姐,到底你们因为啥事儿?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来帮你处理。”谭涛低声说“今天你真的和关丽丽动起了手,那可不仅在咱们售楼处,全公司可都会轰动了。你俩还是实习生,人资部处理起来绝不会手软。”
“给你添麻烦了。”顾燕这才转过头来,对谭涛说“我可能不适合这里的工作,我想离开。”
顾燕有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对于她来讲,从没因为繁重体力的工作压垮过她。
从小在家,她就像男孩子一样帮着母亲下地春种秋收,在板面馆跑堂服务,洗碗工一肩挑她没喊过一句苦;即使怀孕期间,每天几个单元楼登梯爬高,挨门挨户的收费也没退缩过。
当下售楼处这里的实习工作,不外乎是做一些简单的服务。上午坐在课堂里,即使下午沏茶倒水也不像板面馆那样脚下生风,一刻不停,更多的时间更像是前辈们的小助理,坐在一旁观摩,学习。
这种工作对顾燕来讲,甚至比在家看小宝还要轻松。
可她心情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在学校同学,在村里老少乡亲中自不必提;就是和丛淑菊,胖妞,志哥这些本没有什么交集的边缘人,顾燕都能和他们成为挚友,亲密无间。
板面馆也好,或者在冀北小区物业,不管是老板,老板娘,谭主任还有一众同事,顾燕和他们相处的都很和睦,愉快。
可不知为何偏偏在售楼处,与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们在一起,顾燕总感觉与她们难以亲近,融洽相处。
像一道鸿沟横亘在她和她们面前。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个缩影。
在公司,售楼处里除了谭涛对她知根知底外,其实没人知道她已经结婚,生子的实情。
关丽丽,珊珊之所以歪打正着,揶揄她已经不是女孩,而是“孩子妈”。与其说是胡言乱语,根本还在于这些城里的女孩,无不是因为顾燕的身份与她们不同,有一个让她们鄙视的“乡下妹”标签,所以才放肆对她大放厥词。
虽然售楼专员也是打工阶层,但顾燕看到的是,这些女孩子们既可以在出手阔绰的客户面前低三下四,没有底线的献上她们的媚笑,甚至能做出像东洋女人在榻榻米上的跪伏卑贱动作。
但对其实和她们同一个阶级的普罗大众,这些女孩子却又是一副嘴脸,冷傲,不屑一顾。这很像过去服侍过皇上,太后的下人,离开主子后没人再能入她们的法眼。